放下手機,信宿有些歉意地沖對面的人一笑。
坐在他對面的女人一身淺紫色長風衣,放在桌子上的雙手上戴著白色蕾絲手套,臉上化著精致無暇的妝容,只是缺少一分生氣,像一樽活靈活現的美麗人偶。
李子媛點頭輕聲道,“你是警察,我在市局見過你。”
“但我今天不是以市局刑警的身份來的。”信宿頓了頓,“李小姐,我想跟你談一談曾經的事。”
聽到“曾經”兩個字,李子媛那張好像畫上去的臉露出一絲裂紋,雙眼微微睜大,有些惶恐又震驚地看著信宿,身體都搖晃了兩下。
信宿觀察她的反應,恰到好處地往后一退,跟她保持一定安全距離,用不帶一絲侵略性的溫和語氣“如果你不愿意也沒關系,就當我從來沒有來過。”
想到眼前這個人的身份,李子媛眼神變得有些復雜,片刻后她輕聲道“可以的。你想問什么”
信宿道“可以冒昧看一下你的右手腕嗎”
李子媛面色蒼白地挽起袖子,將手套摘下一截手腕,露出久不見光而病態蒼白的皮膚,在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顆漂亮的小痣。
李子媛并不驚訝他會提出這個要求,剛才一時失態,現在已經平靜下來,她用輕微顫抖的聲音說“既然你找到我,就應該知道了什么吧,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什么會知道那些。”
信宿沉默片刻。
他向來口燦蓮花,很少有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時候,那是一段對任何女孩來說都會視為噩夢的曾經,但是李子媛或許知道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事。
李子媛低下頭稍微沉思片刻,主動開口“我大概知道你是為什么而來的,但我已經不想再提起當年的事。”
“那畢竟不是什么愉快的經歷,舊事重提,不僅是我,我的家人也會受到傷害,希望你可以理解。”
信宿根據她的措辭迅速變化著自己的態度,帶著歉意地頷首“我明白,今天不請自來,已經很失禮了。”
李子媛看他沒有威脅自己的意思,輕輕松了口氣,“那你還有其他要問的嗎”
“你應該聽說過,張明華的命案,還牽扯到了另外一個女孩。”
信宿將一張照片放到桌子上。
他垂眼輕聲道“這個女生叫劉靜,在盛才高中上學,她的家境不太好,一邊學習讀書,一邊還要照顧她的母親,并且在學校長期被一個富二代糾纏至于那個富二代,你應該也認識。”
“就在不久前,這個女孩跳樓身亡了。”
聽到劉靜跳樓死亡,李子媛的神色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表情有些怔忡,直直盯著照片上那張年輕單純的干凈臉龐,像是透過她看著什么。
“她在極度絕望壓抑的環境下選擇離開這個世界,沒有人來得及拯救她,警方也不能。”
李子媛抬起手,將照片慢慢推回信宿面前,又將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她望著信宿冷靜道,“不好意思,我聽不太懂你在說什么。但是,你提起盛才高中,讓我想起一件事。”
“我高中時候的老師,曾經讓我去他家補習過。”
“他的名字叫邢昭。”
信宿神情頓時微微一變。
刑昭。
“邢老板”。
盛才高中現任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