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又變成了平時那個滴水不漏、不形于色的刑偵隊長,神情沉凝而平靜。
魏平良見到信宿在辦公室里,明顯有些意外,而且信宿是一個人來的,其他刑警都沒進來,就更奇怪了。
魏平良本來不太喜歡這個小年輕,長相妖異的很,看著就不正氣、不正派,又文文弱弱的,站在外面都不像個人民警察。
但是這人自從進了刑偵隊就屢建奇功,幫助他們接連破獲兩起大案,林載川更是對他除了贊賞沒有一句不好的話,連帶魏平良對信宿的印象也改變了許多。
魏平良打量他的臉色,“聽賀爭說你身體不太好,怎么樣了現在”
林載川道“沒事了。”
信宿本來都快懶散地坐到辦公桌上去了,見到大領導進門直接跳了下來,乖乖站在林載川的身后,“魏局。”
魏平良沖他一點頭,“我跟你們林隊有話要說,你先出去吧。”
信宿神情頓了頓,片刻后點了一下頭,抬步向外走
林載川隔著衣服握住他的手腕,對魏平良道“魏局,您有話可以直接說,他知道庭蘭的事。”
聽到林載川這么說,魏平良的反應就更驚訝了,這五年時間,林載川從來沒有主動跟人提起過宋庭蘭,甚至在他的面前都很少說到這個名字。
而現在竟然會愿意跟信宿說起。
魏平良是林載川的半個父親,以往他每次跟林載川談話,涉及一些私事,都是“閑雜人等回避”,林載川也從來不會留同事在辦公室里。
信宿是第一個。
魏平良幾十年刑偵工作養成的敏銳嗅覺,直覺這兩人的關系不正常,他用審視打量的目光看了信宿一眼然后發現后者似乎也有些意外。
信宿低頭看著林載川的手,微微站定在原地。
魏平良沉默了幾秒,“也沒什么事。”
他就是聽賀爭在下面一驚一乍的,不太放心林載川所以過來看看。
“楚昌黎落網,
宋庭蘭的死因明確,
,
”魏平良往椅子上一坐,感嘆道“年關了,什么東西都出來走動,地面上也不太平啊。”
“吳昌廣和馮巖伍都已經被滅口,何方只要接受審訊就會有強烈的應激反應,目前只有楚昌黎這一條線索可以繼續追查下去。”
林載川道“但楚昌黎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在審訊室里表現出來的態度也相當惡劣,想要從他的嘴里直接撬出關于沙蝎的線索,恐怕非常困難。”
魏平良的神情沉重,不怒自威的國字臉上籠罩一層陰霾。
沙蝎當年風頭最盛、敢跟警方當街槍戰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小小的副支隊長,眼見他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如果卸任之前沒能把這個組織徹底根除,魏平良這輩子都不能安心。
他緩聲沉定對林載川道“一定要從楚昌黎身上挖出線索,在那些孩子們還沒釀成大錯之前,把他們救出來、讓他們回到社會上生活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在正當合法的范圍內,就只管放手去做。”
林載川頷首“我明白。”
說完公事,魏平良又長長嘆息一聲,“庭蘭那邊,想去就去看看他吧。”
可能因為辦公室里還有其他刑警的緣故,魏平良這次沒坐多久就走了。
直到魏平良起身離開,信宿才終于“吱”了一聲,原形畢露地坐回了桌子上,微笑著若無其事地說“隊長,我在這里是不是影響你跟魏局交流工作了。”
林載川平靜道“不會,沒有什么要避忌你的。”
他走到門邊,拿起衣架上的黑色風衣穿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