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傷好之后就從林載川家里搬出來了,以前“因公負傷”的時候還有照顧傷患這個理由,現在繼續沒名沒分地住在一起,就有非法同居的嫌疑了。
而且他確實有些事情要做,不方便總是跟林載川朝夕相處。
經過整個市局刑警通宵達旦地加班,何方的案子在年關基本結案,沒有留到新的一年。
這起案子牽扯人數眾多,幾乎破了市局有史以來的記錄,光描述基本案情就寫了厚厚的一摞,從頭到尾記錄下來用了足足一整捆a4紙,那本重量可觀的卷宗最后經過林載川簽字,順利移交到了檢察院。
結案第二天,市局就開始放年假了。
對于市公安局的刑警來說,休息時間能連續超過一個星期,一年里估計也只有過年的時候,還要排除值班、換班的情況。
就連知名內卷分子賀爭都毫不留戀地回家了。
信宿最近跟著林載川在市局加班,嚴重睡眠不足,剛被放回家就開始埋頭補覺,拉上窗簾、手機關機,一覺睡了快20個小時,睜眼醒來的時候眼前都是昏天黑地的。
他很久沒有回張家了,張同濟知道他平時工作忙,也從來沒打電話抱怨過什么,信宿難得良心發現,大年三十的時候回去看望他的養父,給他拜個早年,只不過沒有留下吃午飯。
張同濟跟他們那一個大家族一起守歲,很多旁支親屬都湊在一起,一個屋子里姓張的、不姓張的一共兩百多個人,一眼過去一個人都不認識,而信宿作為張同濟唯一的法定第一順位繼承人,一進家門就會被很多別有用心的目光盯上。
信宿很不喜歡那種場合。
信宿開車離開張氏公館,又不請自來,把車停在了林載川的小區。
他跟林載川都是孤家寡人,大年三十一個人過,未免太孤單了。
信宿拎著在超市買的食材,坐電梯上樓,理直氣壯地到林載川家里蹭飯。
林載川家里裝的指紋密碼鎖,而信宿的指紋很早之前就錄入進去了,但他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沒有用指紋解鎖,反而站在門口規規矩矩地敲門。
里面很快有人過來開門
林載川穿著居家睡衣,劉海自然垂落下來,稍微蓋住了眉梢,跟平時不一樣的味道,沒有工作上那么鋒利,看起來年輕秀氣了很多。
見到信宿,他明顯有些意外。
信宿一抬手,把手里的雞鴨魚肉一起遞給林載川,微笑道“歡迎我來蹭飯嗎”
“嗯,”林載川側身讓他進來,輕聲道,“我以為你今天會回張家。”
“剛從那邊過來的。”信宿在門口換上他的拖鞋,開始胡說八道,“我剛進客廳的門,就感覺房間里的未婚女性和已婚女性都在盯著我看,這樣不太好。而且家里太熱鬧了,不適合我這種社恐。”
林載川從他的若干廢話里篩選出“不適合我”四個有效文字,問道“早飯吃了嗎”
信宿低
頭摸摸肚子“在家里墊了點面包。”
他蹲在地上,熟門熟路翻出上次買了沒吃完放在沙發底下的零食箱子,拿了三包薯片和水果干出來。
干將從臥室里跑出來,在他面前嗷嗚嗷嗚了兩聲。
可能是這人跟林載川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兩個人身上的味道都逐漸相互感染,干將從一開始對他的小心警惕,逐漸演化到看到信宿坐在沙發上就會湊上去搖尾巴。
不過信宿可能天生不太喜歡長毛的生物,很少伸手摸他。
他一手拿著自己買的薯片,另一只手拿著林載川買的堅果,沒一點形象地仰在沙發上,表情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里隨機播放的降智愛情片。
而干將則正襟危坐蹲在沙發前,即便退休了也沒有忘記保持警犬形象,跟旁邊沒骨頭坐沒坐相的人類形成了巨大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