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林載川也沒有要他留下。
信宿看向墻上的掛鐘,馬上就是吃晚飯的時間了。
如果林載川不留他吃晚飯,他就回家。
但信宿想了想,林載川好像也沒有把他留下來的理由。
所謂“除夕團圓夜”,說的是一家人團圓,而他們之間還遠遠算不上是“一家人”。
林載川下午按時出去遛狗,信宿窩在沙發上不愿意出門,懶得長毛,美其名曰“看家”。
林載川一個人帶著干將在樓下小區溜了半個小時,回家以后到浴室里洗澡。
時間走到五點半,信宿準時起身,道“林隊,我回家了”
剛吹完頭發的林載川聽到聲音從臥室里走出來,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把他送到門口。
信宿回身想把門關上,才發現林載川跟他一起從家里走出來了,而且還換了一身風衣。
他轉過身笑了一聲“電梯就在家門口,不用送我。”
林載川抬起手,把搭在胳膊上的雪白羊絨圍脖套在他修長的脖頸上,平靜說“我跟你一起回家。”
“”聽到他的話,信宿輕微一怔,腳步頓住了。
林載川看著他的眼睛“其實我更希望你愿意留在這里。”
“但如果你想回家也沒關系。”
信宿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罕見地沒有反應過來林載川的意思。
林載川是要跟他一起回家嗎
像家人那樣,一起圍爐守歲、迎來新的一年。
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應該是這個意思。
信宿已經不記得上次有人跟他一起過年是什么時候了。
他沒有家人。
父母去世以后,他尚且年幼的時候曾經幻想過“家人”的陪伴,但后來也不再向往這種不切實際的期待了。
“過年”這件事對他來說跟度過其他的每一天都沒有任何區別,也不被賦予什么特殊意義。
或許在很久以前可能是有意義的。
然而那一份無人回應的渺茫期待好像陷入一片冰冷的流沙,被失望的沙粒逐漸淹沒。
可在即將沒頂的瞬間,又突然聽到了一聲不期而至的回應。
信宿向來口燦蓮花,很少有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時候,但是此時他站在樓道里、林載川的面前,喉結輕微滾動,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林載川注視著他,輕聲問“所以,你現在是想留下來,還是讓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