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信宿在跟他相處的時候隱約感覺到的“恰到好處”,的的確確都是林載川有意為之。
反應了許久,信宿才開口說“我還以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有表現好,我在你心里可能是個內心陰暗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青年。”
林載川道“這并不沖突。”
開誠布公到這個地步,沒有再遮掩什么的必要了,信宿看著那簇玫瑰花,突然笑了一聲“就這么送玫瑰花給我,沒有想過我會拒絕你的可能性嗎”
“想過。”林載川靜靜道,“但那應該是出于你個人意志以外的因素。”
信宿“”
他果然還是知道了。
信宿心道這人能把“我知道你對我動心了請速速放下羞澀跟我戀愛”這種土味情話說的那么含蓄、隱晦、被動,也確實是一種語言藝術了。
是的。
信宿承認,拋開所有現實因素,他本人非常想要跟林載川在一起。
但理想終究不是現實。
他當然可以沒心沒肺地接下這一束漂亮的玫瑰花。
林載川的探究永遠不會讓他感到不適,對待他的每一處細節都是反復斟酌,從來沒有任何人能讓信宿在他身邊時產生某種“歲月靜好”的安穩感。
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個年長的男人對他的一切縱容與愛護,等到未來不得不攤開身份開誠布公的那一天,再跟他分道揚鑣,甚至走向立場相反的對立面。
信宿從來很清楚他們會有怎樣的結局。
但對林載川來說是不一樣的。
信宿僅存最后一絲的道德良知讓他沒有辦法毫無負擔地跟林載川在一起。
這一段感情注定不安定、也不會長久。
信宿站在原地,陷入很長一段時間門的沉默,那可能是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猶豫彷徨的神色,以至于看起來有些罕見的古怪。
林載川輕輕對他道“信宿,我沒有要你一定回應我。”
林載川不知道他曾經遭遇過什么,但信宿的成長經歷一定不會太好,可能遇到過居心叵測的人,讓他很難信任乃至于依賴一個人,更別說毫無顧忌的喜歡與愛。
又或者,信宿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顧慮與思量,無法對他開口。
信宿就像一只幼時被傷害過的小動物,對任何人類都抱有同等的敵意與不信任,如果保持安全距離飼養他,他可能會猶猶豫豫地伸出爪子,走一步退半步地接近對方,但如果有人想要主動伸手去觸碰他、或者有一絲想要捕獲他的念頭,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迅速轉身逃開。
林
載川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所以他用了很長時間門,
有意或者無意的引導,
讓信宿愿意主動親近他,甚至毫無防備地睡在他的身邊。
他也知道信宿心里對他有一種隱約而朦朧的喜歡,但那“喜歡”被一根搖搖欲墜的絲線穿著,稍有不慎就會墜落。
不會消失,只會碎裂。
林載川沒有把他嚇跑的打算。
信宿有一句話說的沒有錯林載川是最知道應該怎么跟他相處的人,不論是上司、朋友,還是“暗戀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