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剛沒幾步,信宿感覺到前面的林載川稍微停了下來,向后牽住了他的手。
信宿先是一怔,又無聲彎唇笑了一下“載川,我不怕黑。”
信宿這個人很奇怪,有時候在林載川面前各種無病呻吟,生怕不知道他“脆弱”似的,有時候又不肯承認他的“毛病”。
信宿有一點怕黑這件事,是當時何方那件案子,在關押那些孩子的地下室的時候,林載川察覺到的。
那時也跟現在一樣,狹小的通道里漆黑無光。
那時候信宿也沒承認,只是第一次用兩只手一起拉著他,一言不發走在他的身后。
林載川“嗯”一聲“是我想拉著你。”
信宿垂下眼,沒再說什么。
同為有錢不知道怎么花的萬惡資本家,信宿對他們這些腐敗階級的了解是相當透徹的,下面果然是一間獨立觀影室,房間最前面落下一道雪白的幕布,一整套投影設備完善俱全。
信宿找到遙控器,打開后面的投影儀,正在播放的是一部外國影片,應該是潘元德上次看完了沒有把膠片拿出來。
放映機旁邊是一個四層的柜子,林載川走過去,打開最上面那一層的抽屜,里面整整齊齊收納了各種影片帶子,國內外的膠片電影,甚至往前數十多年的老電影都有,有些市面上早就已經買不到了。
潘元德看起來確實很喜歡老電影,柜子里至少有幾百盒原帶,林載川一一翻找過去,繼續往下拉,突然感覺到一陣阻力最后一個柜子落了鎖。
這是單獨落在潘元德名下的房產,除了房主本人,平時可能都沒有什么人來往,潘元德沒有道理在他的家
里還要上鎖。
除非那是不為人知、需要“雙重保險”
的東西。
林載川蹲下來觀察片刻,柜子外面沒有任何鎖具,也不是指紋鎖密碼鎖之類的電子鎖,不知道是通過什么辦法鎖上的,打不開。
他微微皺起眉,思索片刻,手指從下拖住最后一層柜子的下沿,慢慢強行向外拉,手腕上浮起一條青筋脈絡。
木質的柜子被極度擠壓變形,不堪重負似的,發出扭曲的“咯咯吱吱”
的聲響,整個柜身都在輕微顫抖,林載川用力向外猛地一拉,“當啷”一聲悶響,好像有什么東西掉了下來。
那卡在柜門后面的金屬鐵條被林載川硬生生徒手斷成了兩半,還是一只手。
旁觀全程的信宿“”
這人表面上看著清清瘦瘦的,骨架也不大,手上還有傷,不知道從哪兒來這么大的蠻橫力氣。
難道市局里傳聞的小道消息林隊單手就能把一條脖子擰成兩斷,竟然是有歷史依據的嗎。
信宿其實在這方面并不是特別了解他,因為林載川對待他的時候總是過度小心、輕拿輕放的,他上次看到林載川跟人動手,還是他從幾米高處跳下,兩條腿絞住楚昌黎脖子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并不算特別結實的柜子被林載川暴力拆解,最下面的那一層抽屜,里面放著的也是膠卷盤。
不過上面沒有寫電影名字,只是在外殼上標注了一個日期。
20130814
林載川把盤放進放映機內,短暫幾秒鐘的數據讀取后,大屏幕上出現了畫面,空曠的房間里響起一道聲音一道極度痛苦的、哽咽的聲音,蘊含著某種沉重、壓抑的痛楚。
雖然房間里光線有些昏暗,但足以讓人看清他們在做什么。
林載川和信宿的臉色同時微微一變。
這是
信宿猜測潘元德的手里很有可能有傅采生前的“視頻”,竟然一語成讖。
潘元德的身體出現在畫面當中,神情激動亢奮,面色在黯淡臥室里都隱隱發紅,而在他下面的人是傅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