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沒來得及說出來,他的話音被一陣突然的鈴聲打斷。
林載川拿過放在一旁的手機,來電號碼是今天晚上在市局值班的刑警。
林載川問“什么事”
值班刑警道“林隊,陸鳴霞到市局來了。”
“說是有話想跟你說。”
因為涉嫌故意殺人的證據不足,陸鳴霞被扣在市局超過72小時,暫時被釋放了出去,只是不許她離開浮岫市、隨時等待警方的傳喚通知,配合調查。
她剛被放出去沒多久,怎么又自己回來了
林載川稍微一蹙眉“我知道了,你直接帶她去審訊室,我這就過去。”
“明白。”
掛了電話,林載川又問他“你剛剛想說什么”
信宿安靜了片刻,笑了一下“沒什么,先去市局吧,陸鳴霞這個時候過來,應該是有什么新的線索了。”
林載川輕輕握住了他細伶伶的手腕,總覺得信宿剛才要說的并不是一句興之所起的什么話,而被打斷了一次,就沒有勇氣再說出口。
突然有了工作,這頓火鍋也沒有吃到最后,干將的碗里堆滿了各種肉類丸子,還有剝好了的竹節蝦仁。
二十分鐘后,林載川跟信宿一起走進審訊室,陸鳴霞的目標落在信宿的身上,意味不明看了他一會兒,然后聲音平靜道“林隊長,我是來自首的。我
知道趙雪的行動計劃,她想殺了李登義,讓我幫忙,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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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霞把案發細節一五一十地在審訊室里復述了一遍,趙雪是如何聯系她的、二人怎樣策劃了這一場謀殺、事后怎樣計劃脫罪只不過她們的交流基本通過面對面的方式,就連陸鳴霞本人沒有留下能拿出來的證據,怪不得警方什么都沒有查到。
“好奇怪啊,陸鳴霞為什么會突然改口,承認了這些事。”
外面旁聽的章斐小聲詫異道“這時候可沒有坦白從寬這一說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句話并不是什么時候都適用的,只要陸鳴霞閉上嘴,警方已經有些無計可施了,最后沒有證據,無論如何都到不了“故意殺人”的那一步,就算檢察院愿意起訴,最多可能只是一個緩刑。
可如果她在警察面前承認,幫助趙雪實施故意殺人的計劃,并且親身參與其中,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免不了的牢獄之災。
陸鳴霞現在的行為無異于“我錘我自己”,親手把自己推進了監獄明明前兩天在市局還一口咬定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趙雪利用的無辜“工具人”,現在又突然承認了她的罪行,前后行為的轉變簡直讓人費解。
除非
除非有人對她說了什么、讓她去做什么。
不過,只是自首還遠遠不夠,“孤證不能定案”,就算有了陸鳴霞本人的口供證詞,但如果沒有相關佐證,排除合理懷疑,只憑嫌疑人自述是無法定罪的。
市局還要繼續向下調查不過有了陸鳴霞的主動配合,偵查工作相比之前會容易許多。
“吱呀”一聲。
林載川推開辦公室的門,信宿在他身后跟他一起走了進去。
林載川轉過身,深而靜的目光看著他,低聲道“信宿。”
信宿忽然被點名,輕輕“啊”了一聲“在。”
林載川聲音很輕“關于陸鳴霞,你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這突如其來的自首實在是太反常了,就連下面辦公室的刑警都覺得不對,林載川不可能沒有察覺。
這個女人被關在市局那么多天,都不肯吐一個字的實話,但在信宿跟趙雪“單獨談話”之后,陸鳴霞就突然悔過自新,回來自投羅網了。
這已經很難用單純的巧合來解釋。
林載川知道信宿在里面起到了某種作用,他向來不愿意勉強信宿,必須對他毫無保留。
一直以來,信宿愿意說的,他會聽,信宿不愿意說的,他不多問。
他答應過信宿,不會讓他覺得枷鎖、束縛、“不自由”,一直以來林載川都把這件事做的很好。
可事關案情真相,其中緣由是不得不調查清楚的。
林載川注視著他,“那天下午,你跟趙雪都說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