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載川接過袋子,拿出里面的針劑,看了眼上面的細長標簽,確定是普通的抗生素,然后將針頭沿著手臂血管扎了進去,一推到底。
他拆開腿上的紗布,敷上外用的消炎藥后重新包扎起來,雪白繃帶一圈一圈纏繞上去,最后用醫用膠帶收緊。
整個過程迅速、專業,往傷口上撒藥的時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白人站在一旁看著他,“這種事你好像很熟練。”
林載川抬眼問道,“你難道不熟練嗎”
他們這些長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腦袋都是掛在褲腰帶上的,受傷簡直是家常便飯,出去都能頂半個醫生用。
白人道“疼痛是不能適應的,無論受傷多少次,還是會畏懼疼痛。”
但林載川其實沒有感覺到多少痛苦。
因為這種程度的傷,對他的過往來說,完全算不上什么。
他也早就已經習慣了與長年如蛆附骨的疼痛共生。
在很早以前,他就學會了忍耐。
白人打量他的面孔一張非常典型的東方人的臉龐,五官斯文秀美,其實不太像是這個地方養出來的人,他隨口道,“你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我是孤兒。”林載川靠在墻壁上,語氣平和,“很小的時候就來到這個地方了,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來自哪里。”
“你的身手很好,”白人夸贊道,“在南美那么多年,我從來沒有見到過能夠打贏柯泰的人。”
“不過他這個人,四肢發達的大塊頭,腦子有些不聰明,你跟他結仇這兩次,回去少不了要找你麻煩的。”
“他性格很魯莽,就是一個純粹的武夫,沒有自己的花花心思,我們老板很重用他。”
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在提醒林載川小心防備,表示自己不跟柯泰站在一邊。
他們組織里的這些人都是弱肉強食的鷹犬,在叢林法則里,往往有嚴格的鄙視鏈所以大都有“慕強”的偏好,會更加敬畏那些在地位、實力上高于自己的人。
而“言百”無疑是那個強者。
林載川不動神色順著他的話音問,“你們的老板去哪兒了”
“你也知道我們做的是什么生意,這個地方是固定死的,需求量一共就那么大,競爭對手當然是越少越好,”那白人意味深長地對林載川笑笑,“老板帶著人去摸底了,一時半會可能回不來。”
林載川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本杰明這一伙人作為一股境外力量初來乍到,根本沒有什么市場可言,除非拼了命的壓價,降低利益來換取客源,否則很難在短時間內占據內地市場,而在他們不想壓價的情況下,可能會開始“黑吃黑”,把同一領域的競爭對手都解決了,那些犯了病的癮君子也只能老老實實從他們手里拿貨。
用這種方法慢慢發展成“一家獨大”,壟斷這一片三角地帶的毒品交易市場,價格也就隨便他們獅子大開口。
而以這群人的冷酷、殘暴,是非常有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警方當然樂得看這群毒販在一起狗咬狗。
他們只要殺死最后留下來的那只最殘暴的“獸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