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想到當天就出了岔子。
信宿本來想帶著這些死而復生的臥底警察,逐一介紹給林載川,可回到市局以后,還沒見到載川,就發現局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每個人的臉上神情都相當凝重嚴峻,穿著便衣的同事腳步急促地在走廊里來來往往,沒有一點笑意。
信宿心想“怎么回事”
這又是出了什么意外
看到賀爭悶頭迎面走了過來,信宿伸手攔住了他,“賀哥,你們這是怎么了”
“你回來了”看到他回來,賀爭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然后又擺擺手一臉晦氣道,“別提了,沙蝎那邊出了一點情況”
聽到這句話,信宿的神情倏然冷了下來。
“本來我們不是計劃的好好的,回來以后就加緊把沙蝎其他的窩點都一股氣全都拔掉以絕后患嗎可是你猜怎么著”
賀爭道“聲色會所是他們的總基地,我們帶人突擊過去,翻遍了所有地皮,一個人都沒有,其他的窩點也全都是空城計,沒找到一個犯罪同伙”
“口供都是單獨分開審出來的,沒有串供的可能,就算知道宣重被警方擊斃了,同伙紛紛落網,他們也不可能撤的那么快,肯定是提前就得到了什么消息”
在發現聲色空無一人后,警方緊急調取了會所附近的監控錄像,然后確定了那些人的撤離時間是在上午九點半左右那時候警察才剛剛到化工廠外部邊緣,還沒跟宣重正面對上,聲色里面的人就全都撤走了
也就是說,有人提前知道了一定會出事然后把剩下的“幸運兒”帶走了。
難道這次行動又有人泄密
信宿覺得非常古怪,
皺眉道“如果沙蝎有人提前得到了消息,
怎么會不通知宣重”
“現在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們在一路追蹤那些人的行動軌跡,但是能找到的可能性渺茫,他們太懂怎么躲避警方的追查了。”賀爭重重抹了一把臉,“我先去交警那邊同步信息了,林隊在辦公室,你要去找他的話直接上去就行了。”
賀爭走的很急,連信宿后面跟著幾個人都沒有注意,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信宿的臉色稍沉,原地思索片刻,上樓走到了林載川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開著,還沒走進去,就聽到魏平良的聲音,“這也真是奇了怪了,要是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宣重怎么還親自上趕著來送死”
林載川道“很明顯宣重并不知情,以他在現場的反應來看,他是完全沒有想到警方會出現在那里的。”
信宿走了進去。
他聲音平靜道“載川,魏局。”
魏平良猛地轉過頭“信宿回來了”
自從知道信宿的真實身份以后,魏平良的人生座右銘就改成了“人不可貌相”,他對這個小年輕簡直是肅然起敬如果信宿愿意去參加評選,以他這么多年對刑偵事業做出的卓絕貢獻,評個國獎回來都不是不可能
可惜信宿明顯對這些沒有一絲興趣。
信宿輕輕“嗯”一聲,稍微往旁邊讓了讓,身后的秦齊一行人全都走了進來。
看到這些人的臉,魏平良切切實實地愣了一下,然后變得極度難以置信,以至于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他不敢眨眼,生怕是自己眼花了,看到同事們的英靈重新降落人間。
秦齊看著頭發半白的魏平良,竟然哽咽了一下,“魏隊”
當年秦齊離隊的時候,魏平良也還是一個支隊長。
柳羿從人群里站出來道,“魏局,林支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了,林隊。”
“好久不見兩位長官。”
林載川知道信宿這十年時間里救下了許多臥底但是,沒有想到有這么多,還有跟他一起共事過很久的同事,他們的相片已經在烈士陵園里懸掛了許多年。
林載川甚至記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年齡、習慣愛好。
本以為是此生再無法相見的人,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黑白色的畫面竟然重新有了色彩。
林載川的眼眶微微泛紅,走上前去,用力跟他們逐一擁抱了一下。
“歡迎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