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氣體儲存艙全然碎裂,碎片嘩啦啦掉了一地,被壓縮成一團的一氧化碳氣體瞬間爆炸般蔓延到玻璃房間里的各個角落。
這一聲碎響下去,周風物本來游刃有余隔岸觀火的臉色驀地變得難看起來。
密不透風的房間里已經充滿了一氧化碳氣體,信宿不到三分鐘就會失去意識,在這個房間里呆上七分鐘就再也不可能搶救過來
信宿摒住了呼吸,單手撐在玻璃墻面上,沒有任何動作。
房間外面,周風物的手下也稍微愣了一下,沒想到竟然信宿會直接砸碎了整個儲存倉,不能再破釜沉舟的選擇。
這個瘋子簡直是不要命了,也要毀了周風物的這一場精心準備的“表演”。
旁邊一墻之隔的張同濟驀地抬起頭,即便是見識過再大的場面,這時也陷入了大腦空白的狀態,而后整個猛地一個激靈,后知后覺的強烈恐懼與寒意竄上腦髓。
他失聲道“信宿”
隔著一道厚重透明的玻璃板,信宿竟然對他笑了一下,單手撐在墻上,緩緩跪倒在地上。
周風物沒有下命令,他身邊的人也都不敢自作主張,可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鐘都是死神的倒計時。
難道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信宿這么輕易就死了
這場“演出”才剛剛開始,還有很多“精彩”的劇情沒有來得及呈現,“主演”怎么能缺席
周風物的神情隱約籠罩陰翳,他意識到信宿是故意這么做的,他知道自己不會讓他這么輕易的死去,所以才破釜沉舟,用他的命賭了一把大的
如此平庸的死亡配不上信宿。
信宿一定會死。
但絕對、絕對不應該這么輕易地死去。
那應該是一場無與倫比的、華麗的、盛大的死亡,在凄切挽歌的輕吟下。
死在眾目睽睽之下、陽光最燦爛的地方。
周風物平靜道“把門打開”
他手下兩個人馬上行動,他們帶上了黑色防毒面罩,示意周風物離開這個集裝箱,然后輸入房間的密碼,把信宿從近乎變成了一間毒氣室的玻璃房離帶了出來。
周風物一言不發看著他們的動作,神色沉定片刻,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這樣也好。
棋盤上總要有變數,才不會那么無聊。
從信宿打碎了氣體艙,到周風物令人打開房間,時間剛剛好過去一分鐘,加上信宿最開始有意識地控制呼吸,吸入的一氧化碳濃度不足以對他的身體造成太嚴重的負面影響,不會傷及大腦、臟器。
但或許是信宿的身體情況太差了,這時已經昏迷過去,臉色不似活人的蒼白,嘴唇隱約泛著青紫色。
周風物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道“把他帶下去輸氧,等他醒了之后第一時間告訴我。”
頓了頓,他又道“至于張同濟,換個地方看好他,不必太過苛待,別讓他在我們手里受
傷。”
舞臺被人破壞了,
還要再花時間重新搭建起來。
手下人應了聲是,
把信宿帶了下去。
半小時后,信宿落在雪白床單上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