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仍然非常忙碌,送出去一個周風物,還有一大群蝦兵蟹將等待審訊,他們這一個月的工作量恐怕能頂上以前一整年這群忙碌的人里當然不包括信宿,在周風物落網后,他就提前過上了“退居一線”的生活,張同濟還在市中心醫院的病房里住院,他到醫院里看望他的養父去了。
林載川從審訊室里走出來,低著頭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剛想給信宿打一個電話,問他中午回不回來吃飯,迎面撞上了賀爭臉色跟見了鬼似的跑了過來,可一看到林載川,他的腳步又停下了。
“林隊。”
賀爭臉上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神情,好像有什么話要對他說。
林載川淡淡道“別慌,什么事”
賀爭抓耳撓腮了半天,才吭聲道“我剛剛審問了一個在沙蝎十多年的犯罪嫌疑人,他交代了”
說到這里他的話音停了下來,似乎是非常難以開口,遲遲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林載川似乎預感到了什么,漆黑瞳孔微微一縮。
幾秒鐘后,賀爭艱難續上話音,“交代了當年那場行動的始末,還有還有斑鳩身份暴露的原因。”
林載川神情一凜,驀地轉頭看向他。
“那人還在審訊室嗎”
不等賀爭的回答,林載川抬步就向審訊室走去
賀爭竟然抬手攔了他一下。
賀爭握著他的手腕,輕聲道“林隊,不必再親自問了。”
“據他所說,當年泄密的內奸已經死在那場行動里,本來他的計劃是在行動結束后投靠沙蝎,結果宣重心狠手辣,直接沒有留下活口,卸磨殺驢,讓他以人民警察的身份跟那些犧牲的同事一起死去。”
所以那么多年,警方都沒有查到那個內鬼是誰
他竟然以“英烈”的身份跟其他警察埋葬在一起。
林載川深吸一口氣,控制住胸口強烈起伏的情緒,一字一字問“是誰。”
賀爭垂下頭,低低地在他身邊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林載川輕輕咳嗽了一聲,聲音幾不可聞“我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庭蘭的身份,那場行動的內容他也不可能提前知情。”
賀爭這次沉默了更久。
似乎是覺得太過不忍,語氣都有些顫抖,“根據那個人的交代,他他在你的辦公室里放置了監聽設備。”
林載川的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臉上的血色如退潮般消退下去。
所以,沙蝎確實是從他的嘴里聽到的情報,怪不得宣重會說他才是泄密的人
可有誰會防備一個朝夕相處的同事呢。
有誰愿意揣測一張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有誰能夠想到,在戰斗中可以交付后背的同事,會在暗地里狠狠地他們的在心臟上捅上一刀
林載川腦海中一陣金屬鳴響,單手微微撐在墻上,說話幾乎帶了一分血腥氣,“我去見他一面。”
這些話,他要親耳聽到。
賀爭知道沒法勸他什么,正要帶他去審訊室,這時,林載川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信宿打過來的電話。
林載川看著手機屏幕,轉過身,放緩了語氣“小嬋。”
“林隊”
說話的人卻是裴跡,他的聲音在冷靜中還壓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信宿在醫院里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