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載川垂眼看著他“成年人很少會問這個問題的,小嬋。”
信宿理直氣壯道“那你就當我是小孩子好了。”
林載川失笑“明天我去問一下醫生,他說可以不打就不打了。”
信宿稍微往外面動了動身體,讓林載川能夠坐到他的身邊來,他把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身上。
“你都三天沒有回隊里了,沒關系嗎”
信宿知道現在刑偵隊還很缺人手,而自從他手術結束,林載川就一直沒有回去過。
信宿已經向公安局正式提出辭職了。
他的身體不好,只是這一個手術就要修養許久,一年半載未必能恢復完全,以后也很難再奔赴到一線那種高壓力、高強度的工作中去,而且他也有些厭倦了。
信宿很久以前就不是一個“社群性動物”,到公安局不過是他的“計劃”中一個不可避免的環節,比起跟許多人在一起工作,他寧愿每天都自己呆在一個密閉的屋子里,跟這個世界不必要的聯系、跟其他人不必要的交際,都讓他感到厭倦。
只有林載川是唯一的例外。
而現在所有的事都已經結束了,他只想繼續縮回他的殼子里,當一只孤僻厭世的蝸牛。
殼子里面有他、有林載川,就已經足夠了。
信宿提辭職的時候,很多人都勸過他,楚局更是親自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他無論什么時候想回來,公安系統永遠會留有他的位置。
可信宿去意已決,沒有人能勸聽他,于是上面領導只能曲線救國,找到了林載川,讓他開口勸說信宿留下,即便只是做一個犯罪顧問這樣的角色。
但沒有想到林載川竟然跟信宿站在一邊。
信宿走到現在,一生都是“不自由”,仇恨的枷鎖在他的身上太重太重了,林載川尊重他的每一個選擇,不愿意再勉強他回來。
對信宿而言,他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對他來說都是罕見的自由。
信宿現在仍然患有嚴重的邊緣性人格障礙,那些過往對他的心理造成的傷痛才剛剛開始愈合,或許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治愈,又或許終其一生都無法消解。
如果有一天信宿愿意回來,他自然會回來。
而在此之前,林載川會陪他度過一天、又一
天。
林載川道“沒關系,我請了兩個星期的假。”
知道信宿的情況,魏平良非常痛快地就批假了,刑偵隊現在再忙也只是收尾,沒有太多要求極高專業素質的工作,無非就是早一天和晚一天的區別,沒必要把林載川綁在上面。
一陣布料摩挲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信宿微微抬起頭注視他,“你這兩天看起來好像有心事,是擔心我嗎。”
林載川其實是不喜形于色的人,很少有人能夠通過面部表情判斷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而信宿顯然是一個例外。
從他醒來以后,林載川似乎就一直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