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微微遲疑了一下,林載川輕聲對他道,“有一件事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說。”
信宿“嗯”了一聲,眨了下眼睛“什么”
林載川道“在你手術之前,沙蝎的一個成員交代了當年那場行動提前走漏風聲、還有宋庭蘭身份暴露的原因。是宣重買通了一個警察,在我的辦公室里安裝了竊聽裝置我沒有察覺。”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輕微顫抖起來。
信宿一怔“是誰”
“那個叛徒叫周崖,參與了當年的那場行動,他的計劃原本是借著那場行動脫身,徹底離開公安系統,為宣重做事,沒想到宣重竟然會卸磨殺驢,為了能夠斬草除根,把他一起炸死在了行動現場。”
林載川輕輕吸了一口氣,“我不明白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利益讓他背叛曾經的信仰,那么多的戰士、那么多無辜的犧牲”
信宿不認識這個人,輕聲道“所以那么多年,你們一直都沒有找到那個內鬼是誰。”
內鬼早就已經死了。
他背叛了他的信仰,最后也死于新的背叛。
“這不是你的錯,載川。”信宿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難過,低聲說道“沒有人愿意懷疑自己并肩作戰的同事,我們在大步向前的時候,怎么會想到有一把刀竟然來自身后呢。”
林載川低聲道“如果那時候我可以發現那個竊聽器,或許結果就會不一樣,也許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犧牲但事已至此,做一些無謂的假設也無法改變任何事,我明白的。”
信宿握住他的手“這個社會總是這樣,當無法控制壞人不作惡的時候,就會過分地苛責受害者。載川,你不要這樣。”
林載川當然知道沉湎于過去也不能改變什么,只是那么多條鮮血淋漓的性命,他一時間難以放下。
如鯁在喉。
信宿又陸陸續續跟他說了許多話,直到兩袋點滴都打完,他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還沒松開林載川的手。
天氣漸漸轉涼,兩個星期后,信宿終于出了院,被林載川接回家里養病,并且在得到家屬允許后喝了秋天里的第一杯奶茶。
信宿的身體早就可以自由行動,不過行動距離僅限于從臥室到家門口,林載川這時已經回到市局工作一段時間時間了,回家的時候順路去信宿的那家奶茶店,幫他帶了兩杯牛乳奶茶。
信宿蜷著腿坐在沙發上,看到香噴噴的奶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從奶茶底下吸了一顆珍珠上來,嘴上含含糊糊的開口。
“載川,你知道嗎我以前其實不喜歡喝奶茶,也不喜歡吃甜品。”
這件事林載川確實是第一次聽說,他看向信宿,問“那為什么后來又喜歡了”
信宿對他眨了一下眼睛。
“因為小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警察他把我從地下室帶出去,給我買了一杯很甜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