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載川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一陣壓抑的沉重,仿佛有無形的重量雷霆萬鈞般壓在他的身上,骨頭都鈍疼。
“他心里的仇恨太深了,血海深仇不足以形容他怎么能不恨啊。”
秦齊道“所以我從來沒想到有消融的那天。”
這個世界對信宿來說大概都爛透了,一灘粘稠又黑暗的爛泥,他一生都在沼澤里掙扎著行走。
世界不肯施舍他一分的善意。
可他竟然會愛上一個人。
說到這里,秦齊的鼻子忍不住有點發酸,喉頭一哽道“我看他從一個勢單力薄的小孩走到獨當一面的大人,看著他籌謀算計、步步為營,說不心疼是假的,他這十年過的太苦了真的太苦了。我的孩子要是過這種日子,我真是”
秦齊
兩只手抹了把臉,
已經說不下去了。
而這些事,
信宿全都不曾對林載川說起過。
他從來不愿意用自己的傷痛來換取什么。
他不愿意用那些慘痛過往來搖尾乞憐,讓林載川再多愛他一點。
“這樣就挺好的。”
秦齊說,“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下午,林載川沒有去市局工作,送走了秦齊,他就一直一個人在家里。
信宿跟裴跡去醫院檢查恢復情況,大概三個多小時才回來,看到林載川的車停在樓下的時候還稍微有些詫異。
信宿推開門道“載川我回來啦”
“你怎么沒去市局呀刑偵隊的事處理完了”
林載川坐在沙發上,靜靜抬眼看著他。
信宿下意識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有點壓抑悲傷的過了頭,腦袋上的貓貓頭稍微動了一下,他走到林載川的身邊,小聲問他“怎么啦怎么很難過的樣子”
林載川一言不發,只是伸出雙手把他抱在懷里。
“唔”
信宿被他這樣突如其來的擁抱著,神情明顯有些意外無措,他感覺到林載川這時的情緒極為低落,仿佛難過至極,呼吸間都帶著不可自抑的沉重。
林載川很少因為自己陷入負面情緒,但凡感同身受,都是為了旁人。
而眼下這個“旁人”明顯就是他。
信宿皺了下眉。
不知道秦齊那個大嘴巴又跟載川說什么了
信宿猶豫了一下,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發。
“好啦。”
“摸摸頭。”
“不難過了。”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