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種是女兒不幸,永遠都不能再醒過來,那云錦就會如剛才說的那樣,哪怕腿被打斷了,爬也要爬去縣城公安局報案。
如果公安局不會判那四個小畜生槍斃的話,那云錦往后的半輩子,都只用來做一件事,那就是殺了他們給女兒報仇,殺完他們后再自殺。
第二種就是女兒醒過來,這個可能性在后半夜變成了現實,于是云錦用下半夜所有的時間來思考,該怎么讓趙廣成一家,特別是趙云海四兄弟為此付出足夠沉痛的代價。
云錦很清楚自己在趙家溝的劣勢,她即使再想去報案讓公安把趙云濤四人抓走坐牢或是槍斃,也得為女兒往后的處境考慮。
棉棉如今才五歲,明年春天就能去村小學讀書了,要是云錦執意去報案的話,那就等于得罪了整個趙家溝甚至管轄趙家溝的大隊干部們,到時候棉棉不僅上不了學,她們母女兩個的處境恐怕會比從前更艱難。
云錦愿意為女兒豁出一條爛命,也愿意費盡心思替女兒謀算打造一個還算舒適的大環境,而現在,她在有且只有一個選項的情況下,已經竭盡所能。
廢了趙家的四個孫子,又給他們留有一定的余地。
在趙廣成一家陷入糾結的困境,趙宏年又想要故技重施讓村長給云錦施加壓力時,云錦將死死攥緊的手藏在衣袖里,克制著心中的恨意,輕聲道“廣成叔,我已經看著廣平叔和趙家溝所有人的面子上選擇退讓了,我只是為了棉棉往后的安全,讓你們家孩子從此不要在趙家溝小學讀書而已,并沒有不讓他們去別的小學讀書,難道這樣還不夠嗎你們到底還要把我們孤兒寡母逼到什么境地才滿意”
似乎因為他們家遲疑不定的態度,云錦剛剛緩和下來的情緒再次劇烈地波動起來,她的眼眶里布滿紅血絲,溢滿了淚水恨恨地盯著趙家人,帶著哭腔的質問也越來越尖銳。
眼看著她的情緒就要再度崩潰,辦公室外的村民們都跟著不滿起來,紛紛幫忙譴責趙廣成父子兩。
“趙叔,不是我說你們,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昨天你們家云海云濤把棉棉打成那樣,剛才你們自己也說該賠就賠,態度一定端正,可現在就這么一個小小的要求,你們就不想答應了這不是純粹欺負人嘛”
“是啊,宏年哥你以往也是個講道理的人,怎么今天這么糊涂了人家云錦都讓步了這么多了,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們還要怎么逼她啊她雖然不姓趙,可也是我們趙家溝的人,棉棉更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娃娃,你們家也別太過分了吧”
“要我說,你們就趕緊答應了吧,云海云濤天天在學校惹事,我家小子都被他們兄弟兩個欺負過,聽說成績也不怎么樣,這學上不上估計都差不多,云錦妹子已經給了這么大個臺階了,我們大家伙都看著的,廣成你可別欺人太甚了。”
“誰說不是呢,棉棉那孩子這次可是糟了天大的罪了,你們家”
“”
門外挨挨擠擠的人群說著挨挨擠擠的話,隨著那些偏頗的話越來越多,趙廣成一家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云錦欣賞著他們的面色青青白白地變化,唇角微不可查地揚起些許弧度,仔細看的話也能讀出一絲快意。
十幾分鐘前他們是怎么帶動村里人逼迫她的,現在就加倍還回到他們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