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初借口會再進行考慮,等他離開后,漠然地下令讓早就潛伏在他身邊的奴仆對其執行暗殺計劃。
當晚,她將這只占用了棉棉身體的人偶重新固定在了冰冷的制作臺上。
“你是誰”云錦初捏著手術刀
,
在冰冷的燈光中垂眼平靜詢問對方。
人偶茫然地睜圓眼睛,
似乎聽不懂她在說什么,還歪了歪頭,用溫順疑惑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喊她“媽媽”。
手術刀還沒有落在人偶身上,就因為這句“媽媽”,先割傷了她自己的手掌。
溫熱的鮮血順著鋒銳寒冷的刀刃滴滴答答地滑落在人偶的心臟處,云錦初仿佛感知不到任何疼痛一般,閉上眼,用最平緩最沒有波瀾的聲音揭穿道“不,我不是你媽媽,你也不是我的棉棉。”
“你到底是誰”
隨著這句話一起落下的,是那把染血的刀,穩穩當當毫不猶豫地劃破人偶胸腔處的皮肉。
那是她曾經耗費無數個日日夜夜,滿懷愛意,親手一點點制作出來的皮肉骨血。
驟然降臨的疼痛讓人偶尖叫掙扎著想要掙脫禁錮自己的制作臺,但它的手腳都被束縛住,連抵御疼痛最本能的蜷縮動作都做不到。
“你是誰”
在人偶崩潰的痛呼聲中,人形師冷淡的詢問宛如一盆冰水順著它的胸腔流淌進去,冰得它刺骨的疼。
人偶不肯說,但它咬著牙強忍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挑戰一位被逼到絕境的母親的耐性。
云錦初伸手用力扼住人偶纖細的脖頸,指腹侵染著溫熱的鮮血,斑駁地落在人偶白皙的皮膚上,紅的格外刺眼。
她一點點收緊五指,淡漠的聲音中藏著明顯的狠厲“我問你最后一遍,你是誰我女兒在哪里你如果還是不愿意回答,那我會一點點敲碎你這顆心臟,再去找彌亞購買更多的心臟,我想總會有你這樣的存在,愿意回答我這個問題,你覺得呢”
話音落下,人偶的喉骨卻已經被她生生掐斷。
但人偶還靠心臟活著,只要心臟在胸腔里,它就不會死。
所以接下來一整晚的時間,這只人偶都在極致的痛苦中掙扎求死。
因為云錦初用刀劃破了它的喉嚨,就這樣讓它活生生地忍受著所有的疼痛,看她一點點細致認真的重新制作好新的喉骨再放入它的身體。
和她對它的折磨比起來,人偶竟然覺得自己上輩子遭遇的那些屈辱根本算不了什么,它心中濃烈的仇恨被疼痛一點點折磨殆盡,與之相對的,是每一分每一秒鐘里對云錦初這個人形師升起的巨大恐懼。
她根本不是人
她是魔鬼,是劊子手,是毫無理智又清醒至極的瘋子
人偶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痛快的死亡竟然是這樣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它怕了,在對方再次抬起早已凝固了血液的可怖右手時,恐慌地大聲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來的一切就變得更加順理成章起來。
它告訴人形師,自己是舊時代遺留下來的人偶靈魂。
但云錦初并不關心這個,她只執著地追問一個問題“你占據了這顆心臟,那我的棉棉呢”
“”人偶的回答戛然而止。
云錦初的呼吸一點點停滯,她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啞聲追問“回答我,原本該醒過來的棉棉呢”
“”
人偶恐懼地望著她,嘴唇顫動片刻后,認命地回答“不知道,我們的靈魂太多太雜了,這顆晶源里就算還有別的新生靈魂,在我們進入的一瞬間也會被擠壓至死,活不下來的。”
它們是滿懷怨恨的靈魂,數量又龐大駁雜,這顆晶源里的新生靈魂根本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
制作室里陷入古怪的令人恐慌心悸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