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暮總是這樣,要么一語不發,要么一語驚人,沒什么彎彎繞繞。
比如婚禮現場的布置。
設計師說黑色玫瑰太沉悶,建議換成粉白色,池南暮就說人家品味不好,氣得設計師差點心梗。
后來還是江初說是自己喜歡黑色玫瑰,設計師才勉強答應改動,沒有撂擔子辭職不干。
想到這,江初沒忍住勾了勾唇,緊張感也緩解不少。
不過是當眾宣誓,有什么好緊張的
江初輕呼一口氣,將啤酒換到另一只手,繼續往酒店走。
嗡
沒走幾步,手機振動,嗡嗡作響。
江初接通電話。
“你在哪站在原地不要亂動。”池南暮的聲音焦急,前所未有。
“怎么了有狗仔”江初停下腳步,還不明白池南暮在為什么著急。
“不是狗仔,”池南暮說,“外面不安全,站到人行道上去,遠離路邊,等我過去接你。”
他們的手機關聯了定位,不等江初回答,聽筒里就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
池南暮聲音緊張,江初也跟著焦急,語氣嚴肅,“到底出了什么事”
“沒事你只要”
小島信號不好,江初聽不清,乖乖按照指示,到人行道最里邊去。
轟鳴聲漸大,從聽筒里出逃到現實。
心跳聲隨著轟鳴一起,愈來愈大聲,猶如鼓鳴。
驚慌使人敏銳。
彌漫細沙中,江初盯著來往的貨車,心臟倏地變快,強烈的不祥預感忽如其來。
好在池南暮及時開著一輛suv來,沒有騎機車。
車停下,池南暮打開車門,快速環顧四周,在看到江初時,明顯松了一口氣。
池南暮全身安好,只是臉色有些著急,江初也放下心,快步朝池南暮跑去。
“南暮”
嘭
江初喊出聲時,巨響爆起,震得地面仿佛都在抖。
一輛大型貨車以極快的速度撞上來,先是將suv的后備箱撞得變形,而后玻璃承受不住巨大的力,很快形成蜘蛛網般的裂痕,支離破碎,丁零當啷。
池南暮被沖擊力掀起,在晶瑩的玻璃碎片里劃出一道拋物線,像只放了氣的干癟氣球,重重摔在地上。
鮮血四濺。
四肢變形。
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池南暮”
江初睜開眼時,喉嚨干得發疼,仿佛被刀刮過。
冷汗順著側臉滑落,江初抬手擦干汗珠,緩緩坐起身。
距離那場車禍已有兩年,但江初仍會夢到那日,最初時夜夜都夢,睜眼閉眼都是池南暮支離破碎的樣子。
嗡
手機又震了,和夢里一樣。
江初下意識瑟縮,好在定時鬧鈴及時響起,他才沒將手機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