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暮打開水龍頭,無視指尖的刺痛,洗干凈手,打開儲物柜,從里頭拿出幾個未開封的穿耳器。
包裝袋塵封已久,積了灰,池南暮安靜地洗干凈,再消毒,打開包裝。
咔嗒
池南暮對著鏡子,將針對準長好的耳洞,狠狠一摁。
耳釘釘入。
像上次一樣,他又一次又打歪。
池南暮皺起眉,重重扯開針,重新釘入。
如此幾次,長好的耳洞重新釘上釘,池南暮扯了張紙,擦掉滲出的血液,緩步離開浴室。
他該怎么彌補錯誤
江初還會不會原諒他
池南暮走進書房,抽了張橫格紙放到桌面上,沉默地盯著想。
頃刻之后,池南暮打開筆帽,在紙上寫下一行行計劃,字跡工整。
嗒
筆尖寫到一半,失敗的幾個廢耳洞繼續滲血,血滴順著耳垂,落到紙上,暈出深紅的痕。
焦躁感驟起。
池南暮抿緊唇,將橫格紙撕成大小均勻的幾片,丟進廢紙桶里,抬手捂住右耳,重新開始寫。
幾行計劃工整地寫在紙上,池南暮蓋好筆蓋,將計劃單收進抽屜里,再拿出手機。
指尖沾著的血黏到屏幕上。
無序造成的焦慮快突破界限。
池南暮深呼吸一口氣,用紙將血跡擦掉,打開微信,找到江初,點開對話框。
一息之后,池南暮點開語音通話,想聽聽江初的聲音,但語音沒有被接通,只有一行他已不是對方好友的
小字與紅點。
池南暮緊抿著唇,
退出微信,
又撥通江初的手機號碼。
他眼神偏執地一遍遍打,不知聽了多少次忙音,直到耳膜痛了,廢耳洞的血凝固在屏幕上,才無力地垂下手。
他的賬號被江初刪除。
他的號碼也已經被江初拉黑。
江初可能不會原諒他。
轟隆
s市的夏日正是多雨之時,天氣多變,不久前還是晴天,現在卻電閃雷鳴,烏云黑壓壓一片。
閃電的光映入窗,銀光灼了眼。
池南暮半闔著眼睛,緩緩抬起頭,往窗外看去。
瓢潑大雨盡數降下,重重地敲打落地窗,狂風卷起昏黃的風沙,將外面的世界擾得一團亂,仿佛末日已至。
池南暮緊緊盯著雨,偏執地想。
他必須要修正他犯下的錯誤。
他必須要將車禍帶來的影響全部消除,將他的人生掰回他想要的軌道上。
而江初也必須是他的,就算不原諒他,也只能是他一個人的,誰都不能搶走。
池南暮摘掉眼鏡,換上隱形眼鏡,勉強從衣柜里找了身不正式的衣裝,隨便裹上身,就這樣出了門。
樓外的世界狂風大作。
池南暮站在玻璃大門前,目光發狠而病態,一息之后邁出腳步,走進雨霧之中。
大雨砸在身上,但池南暮無知無覺,步履安穩,就這么一步步往金梔苑走,往江初所在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