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突突地快跳,兩天來持續的不安感,在這時到達頂峰。
顧不得規則,江初立刻回撥電話,無人接聽,發消息也沒有回應。
池南暮如果再出事
江初不敢想,只能不停打電話過去,未接到將近第十次時,對面終于接聽。
“初初”池南暮的聲音有些嘶啞,“怎么了”
“你在哪里”江初盡量控制住聲音。
“我”
“我重新連了你手機的定位,我知道你在哪里。你這次再敢說謊,我們就完了,徹底完蛋,再也不可能復合。”江初冷聲警告。
其實定位沒有連接,但江初只能說謊,演得十分像。
靜默一瞬后,池南暮才很緩慢地說“我在蕉洲島。”
“具體的位置。”
“你去過的酒館。”
江初上船后,心臟還在猛跳。
拿獎時的那種通透感不復存在。
江初想,放屁的平常心,面對愛情,面對池南暮,他永遠都不可能有平常心。
好在兩地相隔不遠,江初坐著船過去,路程不到兩個小時。
天亮之前,江初走了無數次錯路,終于風風火火趕到酒吧。
疲乏是次要的,江初更怕池南暮出事。
所以當他推開門,看見坐在吧臺前,好似在悠閑發呆的池南暮時,一股火氣涌上胸膛。
“池南暮”江初走到吧臺邊,剛要發火,卻在看見池南暮的臉時,噤了聲。
頭發雜亂,西裝肩部還沾著灰,眼里布滿紅色血絲,比他這個忙了一天的人還要疲憊。
池南暮轉頭看見他,想朝他笑笑,卻笑不出來,只有不明顯的淚從眼里滑出,在落下前,又被池南暮用很快的速度擦掉。
“抱歉。”對視一瞬,池南暮移開視線,很快將手蜷起,揣進衣兜里。
池南暮在流淚
他何時見到過池南暮流淚
但江初顧不上心疼,強硬地拉著西裝袖子,把池南暮躲著的手拽出來,用力拉開緊縮著的手指。
和池北暉描述過的一般,指尖處全是破損的傷口。
撓出來的,磨出來的,血痂,破口,有的還在流血,血肉模糊,皮開肉綻。
冷漠之下,他觸到過溫流,但溫流之下殘破的傷痛,這是江初第一次直面。
“手為什么會這樣”江初不敢碰傷口,只敢輕輕捧著,“池南暮,你要什么別讓我猜。”
“我我不知道。”池南暮又想去磨指尖,卻被江初摁著不許動。
江初深呼吸一口氣,決心不和失智的人講道理,直接握住池南暮的手,十指相扣,讓他想磨,都只能磨自己手背的皮膚。
果然,池南暮安分多了。
“為什么半夜跑到蕉洲島”江初問。
池南暮不作聲。
江初也不生氣,又放軟聲音問“記憶全都恢復了是不是”
而這一次,池南暮終于有了反應,牙關緊緊咬著,手指因為緊繃而發抖。
“對不起。”
半晌后,池南暮聲音發顫,一次次道歉,沒有盡頭,“對不起那時,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