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晗眼神柔和了一瞬“齊公子不必掛念,我很好。”
能跟女兒在一起,她每一刻都是歡喜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似是習慣了如此閑話家常。
宋云曇怔怔聽著,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是三個人共處一室,她卻像是多余的。
而且,她還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莊晗躲藏起來的這十九年,一直由齊挽瀾照料、傳遞外面的消息。
想到這一點,她心里愈發難受起來。
感覺自己是個大傻子。
她受國師所托,庇護齊挽瀾藏身在樓上樓,沒想到齊挽瀾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與莊晗來往了十九年。
而她一無所知。
宋云曇想到某種可能,心口驀地一疼,像被一柄長刀扎在了心上,一寸寸刺進去,一寸寸割著她的血肉,讓她喘不上氣來。
從前有丘鳴端,如今又有齊挽瀾。
卻從來沒有她的位置
就在她心如刀割之時,齊挽瀾起身告辭,莊晗這才看過來。
宋云曇用力咬了一下唇角,緩了緩道“莊晗,就算我們之間我們之間有誤會,可丘涼和霜兒是無辜的,你盡管怨我,不該反對她們的婚事。”
莊晗打量她片刻,冷笑一聲“知道齊公子為何照料我十九年嗎,因為他有愧,因為害我們母女分別十九年的人就是齊公子的師弟,你妹妹宋云庵的夫君,宋見霜的爹宋泰識”
彼時,她剛被救出,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女兒。
國師說“此事是老夫大意,沒料到我那孽徒突然造訪,悄悄跟去后院撞見了令愛,泰識此人秉性雖不壞,但急功近利,眼下又攀上了宮里的貴人,不可不防。你們母女斷然不能一起留在京城,且那孩子并非完整,需等待十八年”
國師說得隱晦,莊晗卻聽得明白,若不是被宋泰識撞見,女兒是可以留在京城的,她本可以陪著女兒長大的。
就因為宋泰識,害她們母女分開了十九年。
而且,宋云曇還是宋見霜的姨母,兩人的容貌有三分相似,她連宋云曇都不想面對,更遑論天天對著宋見霜了。
莊晗向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感激國師相救,卻也怨宋泰識居心叵測,害她們母女生生分別了十九年。
宋云曇沒料到還有這樣的內情。
她想了想,只得先按下此事不談,語氣小心道“你跟齊挽瀾你們這十九年來一直都有聯系”
莊晗冷冷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此事與你無關,你只需知道我跟你之間絕無可能,宋東家請回吧,若你想讓我好過些,往后便不要再見了。”
她如今是戴罪之身,又是丘鳴端的妻子,還有了女兒,且毀了容,如何再奢望那虛無縹緲的感情。
宋云曇雖出身商賈,卻是兩大皇商之首,自幼被寄予厚望,比尋常官家小姐還要清貴端方,哪是現在的她能攀得上的。
莊晗忍住心底酸澀,決絕地想。
聞言,宋云曇心口上的那柄長刀又割了起來,一聲宋東家,仿佛把她推到了千里之外。
“莊晗,我”
“慢走,不送。”
莊晗直接撇過頭去,不再看她。
宋云曇嘴角動了動,無奈起身。
房門打開又關上,隔著一道門的兩人同時眼眶一紅,她們再也回不去了
這邊,丘涼和宋見霜走出朱雀大街,正往丘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