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不感興趣,這個世界里的任何東西都不過是幾筆線條,而所謂的言語不過是背景板上的幾個對話框。
不過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五百天,他有了感興趣的東西,哪怕只是短暫地挑其他的興趣,但至少在這一刻他是愉悅的。
“你猜我會給你什么懲罰”
諸伏景光將一杯水放在茶幾上,站在沙發旁,沒有說話。
他已經搬回了上一間安全屋,一切布置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差別。
坐在沙發正中央的麥芽威士忌也一如既往,與往常看不出任何差別。
這場游戲的開端是受制于人與交換,他天然處于劣勢,也并沒有奢望這一百個任務中不會出現絲毫差錯,但是他還是會更希望能平穩地度過這一百天。
這場被冠以游戲之名的交易其實完全取決于其中一方,就像麥芽身上帶著的那份不可控,這場游戲的走向也是難以預測的。
過去的二十天開了一個好頭,那么第二十一天則是為這場游戲惡劣的本質拉開了帷幕。
他原本想為自己辯解幾句,用一些或安撫或詭辯的話語去證明自己并沒有說謊,但是遙遙對上那雙眸子時,他竟然唯余啞然。
那雙深綠色的眸子無時無刻不讓他感覺自己被看透了,明明是平視,卻還是恍惚間會誤以為那道平靜的目光來自上方。
現在,他站在茶幾旁,而麥芽威士忌坐在沙發上,明明他才是在空間中處于高位的那個人,他卻仍舊覺得自己正被俯視,甚至是被那束視線所腐蝕。
他從未看透麥芽,所以他猜不出麥芽會給出什么懲罰,無論是按照本心還是為了遵守今天還未完的021號任務,對于麥芽拋來的問題,似乎他都只能說“我不知道。”
他也的確這樣說了。
那是個無趣的答案,雨宮清硯抬頭看著那張寫滿平靜的臉、那雙隱藏在碎發陰影中的藍眸,嘆了口氣“蘇格蘭,你還是不懂嗎”
蘇格蘭威士忌不再開口,于是客廳徹底安靜下來,似乎連細小的塵埃在空氣中的流動的聲音都變得清晰可聞。
時間的流速仿佛被無限延長,可能只過了一分鐘,也可能已經過了十分鐘,站在茶幾旁的那個青年終于動了起來。
雨宮清硯看著那雙藍色的眸子逐漸降落到與自己平視,又繼續向下,直到眸子的主人單膝跪在茶幾與沙發中央的位置。
他不是第一次從這個視角去看蘇格蘭威士忌,也不是第一次抬手去觸碰那人微微上挑的眼尾,這場游戲開始的第一天,那抹藍色的向下移動代表著妥協,但是今天卻完全不同。
那不是在示弱,是在嘗試更換另一個視角去看他。
于是他也大大方方地任由那人去看。
諸伏景光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想要什么,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想讓他懂什么。
麥芽威士忌、或者說那個名為雨宮清硯的男人,他不知道那個人是想聽到什么樣的答案,又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樣的答案,但是回避和退讓不是那個人所期待的。
“你今天”諸伏景光微仰著頭,少有地主動去直視那雙透明鏡片后的眸子,緩緩將那句話說了出來“你今天似乎只說過問句。”
麥芽威士忌的身體向前傾了傾,于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再度被拉近,連帶著鏡片上的一粒灰塵、鏡片后眼底的青黑色都分外清晰起來。
那人輕笑“是嗎”
諸伏景光沒說話,那是個問句,但是在聲音響起、徹底陷入那雙深綠色的眸子的那一刻,他恍惚間將那句話聽成了陳述句。
那是個陳述句,他想,那一定是一個聽起來像問句的肯定的答案。
他在空間中落于低處,他需要抬頭才能看清那雙綠眸,但是在這一刻,諸伏景光覺得自己與那個人的靈魂處于平視。
注視著從深綠色間暈染擴散開來的笑意,他不受控制地想
至少在這一刻,是否可以算作我也看透了麥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