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考慮過那個人會主動找上他的可能性,但是最終放棄了深想。
其中固然有他以為那個人根本不會在意甚至不會察覺到他的刻意回避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覺得即使已經經歷了許多,他還是無法用已有的認知去揣測那人的想法。
諸伏景光有些緊張,那是出于對那個人無法放下的警惕以及一直以來無法言說的恐懼,但他還是直直地看向了那雙熟悉的、深綠色的眸子。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月有余,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想去望向那抹深綠色,這一清晰的認知讓諸伏景光的心沉了下來。
習慣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是這種習慣是他任由滋生發展,他無法對自己的決策生出怨言,況且即使是身處此情此景,他也并不認為自己當初的決定是錯誤的。
他只是綜合一切,做出了對當時的情況和認知面下最理性的判斷,而他的判斷也的確開花結果,在那幾個月內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只不過,對于幾個月后,那個決斷已經失效。
“找我有什么事
嗎”諸伏景光問。
“的確有事。”那個人又向前幾步,走到了他面前。
那已經超越了普通的社交距離,但是諸伏景光站在原地紋絲未動,習慣是一樣可怕的東西,而他與面前這個人,曾經不止一次發生過更近、更值得敏感的距離。
所以他能毫無心理壓力地不退后半步。
但是那個人果然不負他從不按常理出牌的盛名,毫無征兆地扔出了一記驚雷
“我喜歡你。”
諸伏景光的第一反應是困惑,大腦像是短暫地宕機了一瞬,那個人的嘴在動,說了什么話卻無法第一時間理解清晰。
下一刻,他猛地回過神,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
他所處的位置已經臨近天臺的邊緣,再向后退,后背不出意外地撞上了天臺生銹的圍欄。
那個人仿佛對自己說出的話毫無自覺,風輕云淡地看著他,甚至在幾秒后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當接到好友的那通電話時他就已經猜到雨宮清硯之后大概率會主動找上他,但是就算已經做好了會重新見面的心理準備,那句話也足夠讓他做好的一切心理準備不攻而破。
這是不在他預料中的一句話,所以在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該露出一個什么樣的表情。
對于蘇格蘭威士忌來說,麥芽威士忌這句話足以造成強烈的沖擊。
但他不止是蘇格蘭威士忌,還是諸伏景光。
而站在他面前的不止是麥芽威士忌,還是雨宮清硯。
諸伏景光將后退的那半步收回,調整好神色,露出了一個慣例的微笑“好的,還有什么其他事嗎我一會兒有事要忙。”
“那你可以不用忙了,你的任務目標已經死了。”
過去也曾發生過類似的對話,毫無例外,即使聽起來有多么無厘頭、多么像是順口胡說,但事實往往真的如此。
但是即使事實往往真的如那人所說,他也無法直接接受和選擇相信。
“是你做的嗎”他問。
“那個家伙出了車禍。”對方回答。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將那個問題重復了一遍“是你做的嗎”
那個人沒有再回答。
“好吧,那你找我還有什么其他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