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放棄在有關任務的那個問題上繼續糾結,選擇回到了此前并未得到答案的那個問題上。
他從這種對話里想起了他們很久之前的交流模式,或者說,那是他在一次次的交談之中領悟出的經驗。
把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重述,提醒那個人回答這個問題,說不定就能得到一個答案。
“伸手。”
諸伏景光頓了頓,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那個人從口袋里拿出了什么東西,放進了他的手里。
在掌心接觸到那樣東西的那一刻,諸伏景光瞬間便猜出那是什么一枚子彈。
他不知道那
個人為什么要給他一枚子彈,剎那間卻無端聯想,按照常理,如果一直放在口袋里,那這枚子彈的溫度不該如此冰冷才對。
“這是”
“任務獎勵。”
“任務獎勵。”諸伏景光揣度著這個詞匯,雖然簡短,但其中包含的深意可以有很多。
任務,究竟是誰的任務
獎勵,又是給誰的獎勵
他們之間的那場游戲已經結束,雨宮清硯沒有理由再給他任何任務獎勵。
但是不等他繼續開口,那個人將那枚子彈交給他后便轉身離開,就像來時那樣毫無征兆又一身輕松。
“雨宮”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說出那個名字,這也是他在這一個多月的刻意回避后第一次說出那個名字。
“我喜歡你。”
那個人仍舊向外走著,天臺的風略大,不知道有沒有聽清他的聲音,又或許是聽清了但滿不在意,覺得沒必要轉頭。
諸伏景光的手指逐漸攥緊,他看著那個背影,大聲問道
“那句話,其實是你今天的任務對嗎”
那個人的腳步終于一頓。
猜對了。
我猜對了,諸伏景光這樣想著,臉上的表情卻逐漸散去,化為了一片空白。
就像他正在做的那樣,對于那個人、那份互相利用、那縷曾經任由自由生長的感情,他該及時止損。
或許是他握得太緊,所以那枚冰涼的子彈的存在感才會如此清晰又突兀,硌得掌心生疼;或許是他已經在室外停留了太久,所以掌心的溫度難以傳導到那枚子彈上,所以才會顯得如此冰涼。
從很久之前,從他剛剛拿到蘇格蘭威士忌這個代號那時起,他就從那個人的言談中以及組織里的傳聞中得到過這個信息那個人有著一套自己的規則,每天做著難以通過行為猜透又不知何處而來的所謂的“任務”。
“你在和誰玩游戲你還沒玩夠嗎”
他的聲音隨風消散,那個人一定聽到了他的聲音,但是他并沒有得到回答。
天臺生銹的鐵門被“啪”地一聲合上,那是對他的聲音唯一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