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氣,心情卻并不輕松,他收回視線,繼續向前走去。
他還有一個任務要執行,沒有時間去應對那個難纏的家伙,他要把有限的時間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他轉身拐進一個小巷,前往他今天真正的任務地點。
完成任務后時間已經臨近十一點,諸伏景光站在安全屋的門前,從口袋里摸出一串鑰匙。
他看著手中的鑰匙,或許是因為疲憊,他有些出神。
這兩把鑰匙,一把是他的安全屋的門的,一把是雨宮清硯的安全屋的門的。
對那個人的刻意回避就像是一個脫敏的過程,即使他已經做出了努力,但還是會在一些不經意的時刻發現那個人曾經留下的痕跡。
那個人察覺到了他的回避,并且開始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周圍。
其實那個人過去就會自顧自地出現在他身旁,闖進他的生活,又滲透進每一個角落。
諸伏景光不知道這種刻意減少交集的辦法能維持多久又生效幾分,但是他目前沒想到更好的辦法。
他把鑰匙插入鎖芯,打開面前的那扇門。
客廳里沒人,他松了口氣。
他俯身換上室內拖鞋,把琴包放下,睡前他會對隱藏在其中的狙擊槍做一次保養。
他徑直走向臥室,正要推開門時手一頓,但還是推開了那扇門。
仍舊空無一人。
他啞然失笑,走進去打開衣柜,換了一套衣服。
那個人用短短幾月就滲透了他的生活,除了鑰匙、衣服一類的東西,留給他的還有一些下意識的想法和習慣,那些是很難迅速修改覆蓋的。
他今天故意穿了那件那個人一向不喜歡的藍色外套,但是真正見面后,那個人卻并未如從前那樣展露出不快。
諸伏景光仍舊不知道那個人為什么會討厭這件普普通通的外套,也仍舊猜不透那個人的心思。
不過也無所謂,他已經學會了不去關注和揣度那個人。
執行任務之前他在路邊的一家小酒館隨意吃了點東西,現在已經正值深夜,身上的疲憊似乎隨著回到安全屋休整有所消散,他準備去煮點簡單的宵夜。
諸伏景光在看清廚房里的畫面時剎那間停住了腳步。
他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面對那個人時他經常會生出這種想法,仿佛有很多話可以說,但是卻不知道究竟該說什么。
他現在仍舊會慣例生出那種想法,但是他現在可以強迫自己停止無謂的思考,因為他知道對現在的局面來說不開口才是更好的選擇。
諸伏景光猜那個人其實在他之前就已經來到了他的安全屋,但是那個人的氣息太過難以察覺,所以他直到親眼看見才后知后覺地知曉。
他收回了已經邁進廚房的那只腳,退回了客廳。
他覺得自己今晚大概是吃不上宵夜了,不過這頓宵夜也不是必吃不可。
那個人手里拿了只杯子,諸伏景光一眼便認出那是他收在櫥柜里的咖啡杯,不知道怎么被翻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