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在雨宮清硯的計劃內的一場游戲,但他覺得如果有游戲規則的束縛存在,那個人或許能安心幾分。
或者說,如果對象是那個人,他不介意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玩一場游戲不是為了用一百個任務去塑造一個角色,而是為了用一百個任務期限去認識一個人。
那個人在一年前完成了他的一百個任務,從此以后不再屬于漫畫家,但是在蘇格蘭和諸伏景光之間那個人選擇了后者,所以那個人也不屬于他。
雨宮清硯看著那個面露思索的人,歪了歪頭。
就算不屬于他,他也不會把這個人讓給別的家伙,漫畫家也好、組織和公安也罷,所有有形的、無形的、這個世界的、其他世界的統統都算上在他離開后,那個人只能屬于他自己。
出乎意料,對方遲遲沒有給出任何回應,雨宮清硯對這種無謂的等待不感興趣,他沒說什么,轉身走進陽臺。
等他找到澆花用的噴壺回到客廳時,那個人仍舊站在那里。
擺在窗邊的那兩盆花已經不算完全意義上的花,矢車菊過了花期,現在只余下層層疊疊的綠葉,不過就算屋主總是外出,它們也仍舊被養護得很好。
他漫不經心地給兩盆矢車菊澆了水,并不催促那個還在思考中的人。
對于蘇格蘭威士忌,他的耐心總是超乎想象地充足,仿佛永遠都用不完。
雨宮清硯把噴壺隨手放在窗臺上,下一刻,一道機械性的聲音隨之響起
今日任務9001000為盆栽澆水
簽到成功9001000,任務獎勵已發放
一包種子
雨宮清硯四處看了看,沒發現種子的蹤影,他猜大概是在那件染了血的藍色外套的口袋里,又轉身走向沙發。
諸伏景光看著那個在他的安全屋
里自由穿梭著的人,目光不受控制地追尋起那個人的行動軌跡。
那個人從沙發上隨手撈起了那件一只袖子已經被血打濕的藍色外套,從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他沒能看清,但是也無暇分神去思索。
藍色外套,他默念著這個字眼。
藍色外套讓他和雨宮清硯第一次產生了接觸,莫名其妙提出要與他交換外套的男人也完全符合那個仿佛無時無刻不活在傳聞里的麥芽威士忌所攜帶的刻板印象。
其實他至今仍舊無法理解雨宮清硯那時候為什么執意要與他交換外套,不過那似乎早就不重要了。
雨宮清硯討厭那件藍色外套,但是后來又為了他頻繁地去穿那件外套,從另一個世界邁進了他的世界。
雨宮清硯不在意這個世界,但是在意他。
那個人在一步步為他走下神壇。
無論是從情感出發還是從理智出發,似乎都指向了同一個答案。
他不知道雨宮清硯究竟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么,即使只是暫時的,也要把那個人留在自己這一方。
“雨宮。”
那個人聞聲轉過頭,問道怎么1”
諸伏景光沉默了兩秒,認真問道“第一個任務是什么”
他清晰地看到,那個有著一雙深綠色眸子的人無聲的笑了。
無聲但無法忽視。
也無法移開視線。
那個人愿意穿上那件藍色外套走下神壇,但那件外套終有破碎的一天,誰都不知道那個人下一秒是否會脫下外套離開這個世界。
只有讓那個人徹底站在他的陣營,才能做到真正的萬無一失。
諸伏景光定定地望著那個笑著朝他走來的人,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生出
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把那個人徹底拉下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