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回去后,北齋拒絕了為他們拍攝照片的請求。
諸伏景光什么都沒多說,只是笑著換了個新的話題。
看過那座山后他忽然想通了許多事,也可能是其實心里早就已經明白,只是在登頂了那座山后才真正下定決心。
那位攝影家拒絕他的請求,無非是因為還沒達到受邀拍攝那張照片的前提條件。
北齋說等到他走進屬于雨宮清硯的世界時想為他們拍一張合照,但是他只是做到了走近那個人而已,距離真正踏入那個世界還有著很遠的距離。
最初提出要一起去北海道時,他想,那個人注定會離開,那么至少他要拍下這張合照,現在卻覺得沒那么重要了。
在即將登頂那座山的最后一步,握住從上方深處的那只手的那一刻,逆光下,他看不清那張熟悉的臉。
兩只手握在一起時那個人是被他困在原地的,長此以往,或許某天在正常光線下,他也會認不出那張熟悉的面龐。
那個人愿意暫且停下來等他就已經足夠了。
強行去拍那張照片,這個世界上除了會多出一張照片以外,照片本身不存在任何特殊意義。
身為局外人的攝影家尚且明白這個道理,身處其中的他更不可能再去強求一些無意義的東西。
他想擁有的從來都不是一張照片而已,但是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經知道,并不是所有故事都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雨宮清硯發現蘇格蘭有點不對勁。
他并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也沒有細心到能輕松分辨一個心思細膩的家伙的情緒變化,他勉強回憶了一下今天都發生了什么,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
這種微妙的變化是出現在他們下山以后,雨宮清硯想了一會兒,覺得這都是系統的錯。
0961號任務,不出所料地又是去爬那座山。
太過無聊,所以他這一次他帶上了蘇格蘭。
蘇格蘭應該是喜歡那里的,至少從爬山到登頂的過程中,那個人看起來心情一直很不錯。
但是下山以后情緒不大對,是太累了嗎
雨宮清硯從沙發上坐起來,走進廚房。
他解開蘇格蘭身上的圍裙,說道“午飯我來做。”
“嗯”蘇格蘭轉過頭,不贊同地說“剛剛的猜拳我輸了,午飯應該是我來準備才對。”
“改規則了。”雨宮清硯把圍裙穿上,淡淡道“贏的一方算輸。”
“什么時候改的”
雨宮清硯瞥了一眼那個人,沒看出那張臉上有什么倦色,不過那個家伙雖然演技只算勉強過關但是一向喜歡隱藏,是在裝作若無其事也說不定。
“別妨礙我,去客廳待著。”
“好吧。”
他的廚藝的確不及蘇格蘭,但是準備一頓飯并沒什么難度。
他們約等于住在一起,必要的分工合作還是要有的,一般來說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猜拳,不過蘇格蘭的猜拳水平很一般,大多數時候都是他贏。
過了一會兒,雨宮清硯突然反應過來另一個問題。
所以為什么我非要猜蘇格蘭的心思不可
他這樣想著,仍舊干脆利落地準備了一頓賣相還算說得過去的午飯。
蘇格蘭從冰箱里拿出了什么,放進了微波爐,雨宮清硯把碗碟放在餐桌上,轉頭問了一聲“那是什么”
“北齋先生送來的早餐。”
直到諸伏景光把那份早餐從微波爐里拿出來擺在餐桌上時,他都沒有等到任何下言。
那個人甚至懶得為這個話題多說一個字,他想。
雨宮清硯是一個不屑于隱藏自己的人,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于是當他對什么東西不感興趣時,無論是當事人還是旁觀者,你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