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那么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即使雨宮清硯真的愿意為他而留下,他也并不希望看到一個自由的人為了他選擇止步不前。
三年前,他覺得他和雨宮清硯之間沒有最優解,三年后依然如此。
諸伏景光知道自己已經越界,這個擁抱本不該出現,但是他還是遲遲無法松開手,他低聲道
“清硯,我們都有各自無法割舍的東西,或許這一次就已經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么回來,但是這一次,我想和你好好道個別”
與他相擁的那個人忽然與他拉開了幾分距離,意味不明道“如果我說,我要帶你走呢”
諸伏景光微愣,轉而認真道“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那個人對他的回答并不在意,諸伏景光甚至懷疑對方根本就沒把他的回答聽進耳朵里,淡淡道“令你無法割舍的東西有多無法割舍”
“遠勝于生命。”諸伏景光說。
那個人定定地看了他幾秒,輕笑道“從天臺下來以后,你的命不就已經屬于我了嗎”
諸伏景光瞬間啞然,他試圖組織語言去說些什么,但是面對那句反問,明知道那是一個悖論,對上那雙深綠色的眸子時,他卻還是開始啞口無言。
他知道在那個晚上,雨宮清硯所付出的一定不僅僅是他能所看到的那樣見到那個人能看到他無法看到的風景,在那個天臺上也付出了他無法理解的代價。
比起其他,現在更令諸伏景光頭疼的是,以雨宮清硯的個性,一旦真的做了什么決定,那么他就會不計代價地完成。
在這一刻,諸伏景光想起了最初面對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麥芽威士忌時的感受,他試圖讓雨宮清硯理解自己不能隨他一同離開的理由,但僅僅是開了個頭就被對方打斷。
“清硯,你聽我說,你不能替我做選擇,我有我的”
“結果遠遠比過程更重要,你知道的,我不擅長照顧別人的感受。”那個人理所當然道“如果我決定要帶你走,那就只有我會帶你走這一個結果,僅此而已。”
頭頂那盞路燈毫無征兆地閃爍了一下,諸伏景光下意識地抬起頭,那盞燈以僅剩的微弱光芒掙扎了兩秒,最終還是陷入了黑暗。
“景光,你還是不夠懂我不過這也無所謂了。”
大概是晚間的溫度正逐漸降低,諸伏景光的脊背有些發涼,他看不清那雙眸子,只感受到溫熱的呼吸撲在頸側,那個人貼近他的耳畔,輕笑道
“來日方長。”
諸伏景光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顫動起來,他猛的后退了半步,與身前那人拉開距離。
“雨宮清硯”他久違地將那個人的全名說出口,黑暗中,卻遲遲沒能說出更多。
雨宮清硯會離開,他不會挽留,更不會跟著雨宮清硯離開,如果雙方中沒有人妥協,那么又究竟是從哪里來的所謂的來日方長
“清硯。”諸伏景光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有些過了,他將語氣放緩了幾分,但仍舊難掩其中的嚴肅,認真道“我們不能替對方做出選擇。”
那個人站在他面前,只是望著他,沒有說話。
濃重的夜色下,諸伏景光模糊地看到,那個人似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