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里畫著的,黑白的死神。
費奧多爾提起那只狗狗是有自己的邏輯的。
對養了不少時間的狗狗,喜歡是喜歡的,但也沒有到「非常」的地步。
養的狗狗被帶走送人了,送給了兩個不認識的人,一人一半,聽說他們為了尾巴的歸屬權還吵了一架。
西伯利亞的小孩越來越少應該也是這個原因,沒人要費奧多爾,一是因為他太瘦了,二是如果要拆開的話,那就得接觸到他。
他們還是趁自己睡著,才把他帶去轟轟聲一直作響的地方,等他被凍醒,掩埋的工作就只剩下了傾灑雪泥混合物。
是死神把他帶了回來,所以士兵才會那樣害怕自己。這么是說得通的。
那么
如果睡一覺起來就看不見黑漆漆的話,那睡一覺起來是不是也看不見死神了
那還有誰能來告訴他那么多不知道的事情呢
背景中的炮聲還在轟響,根本不分時候,單純的想要將能被稱為武器的東西消耗出去。
“我去讓他們安靜一點。”乙骨說,“一直這么響的話,我們都睡不好覺的。”
費奧多爾思考了會兒“那你得快點,如果黑漆漆進來,我渾身上下都爛掉了,全部挖掉再治療的話”
他似乎是在邊說邊設想那個情形,帶著點令人啼笑皆非的忍耐,最后又以奇怪的角度想通了,用大徹大悟的態度說服了自己。
“我肉少,應該沒兩下就能挖干凈。”
乙骨憂太“骨頭呢”
費奧多爾“骨頭骨頭也小。”
乙骨著實被可愛到了,忍著不笑出聲“好,那你加油,我也會加油的。”
跟著炮聲從指揮所出發,走了大致半小時。
晚上的西伯利亞和極寒地獄沒什么兩樣,月亮在冰層上倒映出坎坷的虛影,勉強能照亮前面的路。
乙骨憂太在梳理著自己要做的事。
首先是答應了費奧多爾,解除這里的詛咒,說起來這也是咒術師的工作之一,就算會費事一點,倒也不覺得麻煩。
他還蠻喜歡工作的。
最簡單的做法當然是直接把士兵給「揍」醒,強制斷開他和詛咒的聯系。
一般而言,人類只要活著,身上就多少有著咒力,完全沒有咒力的人也存在,不過那是極端現象。
士兵并不具備咒術師的資質,他能詛咒他人也只是因為環境。
戰爭、死亡、恐懼,這些因素全部疊加在一起,最后通過他全部凝聚了起來。
所以只要「殺掉」他,中樞就會直接斷開。
在他死掉的瞬間,在用「反轉術式」治好就行。
不過乙骨憂太不會這樣做。
士兵捏造出了屬于他的戰爭,交鋒的兩端是生存和死亡。
他只是想要活著,戰友也活著。
「你把所有人都詛咒了,現在大家都在陪你玩過家家的戰爭游戲。」
「沒有高尚的、能口口相傳的英雄;沒有卑劣的、被千夫所指的惡徒。」
「只要你不停下來,你的戰爭就永遠不會結束。」
乙骨覺得自己不能這樣講。
因為他也經歷過。
無法接受祈本里香在自己面前出車禍的事實,而詛咒了她,使里香以咒靈的形式附身在自己身上。
而在那個時候,他的老師用細膩到恐怖的同理心,完美處理好了這件事。
很多人都說五條悟是個“除了性格以外”各方面都超級完美的奇跡。
通常而言,需要強調的不是“奇跡”的部分,而是“性格”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