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顧芒收到了顧沿給的消息,聽說那個醫生醫術很是高超,還最擅長醫治眼盲。
顧芒一喜,瞧見阮秋在他旁邊發呆,擺弄著鈴鐺的樣子,壓抑著興奮道“先自己在家待會兒,我晚上回來。”
阮秋微微一愣,想問顧芒要出去干什么,又心虛于自己剛剛舔干凈的牛奶杯子。
“好,皇子殿下早點回來。”
他能根據腳步聲判斷顧芒的情緒,聽著碎碎的,鈴鐺似的,應當是很歡快吧。
可是皇子殿下在歡快些什么呢為什么不告訴他。
可是皇子殿下又有什么義務告訴他。
阮秋情緒消沉了一下,轉而想到前幾天顧芒晚飯時候顧芒吃了很多糕點,大抵是嗜甜,那天之后他一直想給皇子殿下做些甜點,或許趁著今天皇子殿下不在家,正是個好機會呢
心頭烏云散去,嘴角掛起淺笑,阮秋輕手輕腳地下了樓,貓兒似的鉆進廚房。
如今的蟲族因為雄少雌多,很多雌蟲因為得不到雄蟲信息素安撫而出現身體病變,導致孕育的后代也多有殘缺,所有蟲族的日常用品很照顧殘疾群體。
阮秋滿心雀躍地拿起食譜和說明書,先是摸索著把廚房的點位和餐具探了個明白,然后再摸著食譜上微凸的蟲文,大致了解了甜點制作方式。
嗯,那就做奶油布丁吧。
他這樣想著,取了些奶油,不甚熟練地開始打發,狹小的廚房很快漫出奶味的香甜,阮秋正專注著,一陣零星的腳步聲走進來。
是洛拉,那只年少又一身膽的雌侍。
“你在干嘛”洛拉聞著味兒過來,看到阮秋正在打奶油,羨慕嫉妒恨道“好香你想吃奶制品了”
在蟲族,與奶有關的東西向來都是奢侈的,在寢宮,或許只有阮秋有這樣大的資格去動冰箱里的奶制品,怪不得洛拉這么說。
阮秋懶得解釋,他知道洛拉腦回路有多奇葩,解釋完這個還有下個。
洛拉以為阮秋默認了,欠兮兮地湊過來,不住往那盆里嗅,又被阮秋用手推開。
洛拉不服,洛拉要反擊,他眼珠一轉,故意道“今天皇子殿下穿得衣服可真好看,不愧是皇室送來的,配上皇子殿下的臉蛋,嘖嘖嘖,這一出去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單身寡雌。”或者也有不單身寡雌
阮秋果然停住了動作“有多好看”
洛拉來勁了“你可沒有看見那衣服呀,料子可好了聽說顧沿殿下最近又打下來一個荒星,收繳好多亮晶晶的礦產,那衣服從領口到扣子全是閃的,那叫一個”
“沒讓你說這些,”阮秋打斷他,頓了好久,才小聲說“我說的是皇子殿下的臉蛋。”
洛拉愣住了,他想說的是,皇子殿下的臉蛋有什么好說的,不是每天都能看見嗎何況阮秋天天和皇子殿下黏在一起,更應該
他對視上阮秋黑漆漆的而失焦的眼,話就咯痰似的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憋得他難受死了。
或許是阮秋平時表現地實在太過正常,也許只有在談到這種話題時候,洛拉才能切切實實意識到,阮秋是看不見的。
“啊,臉蛋啊”洛拉思考著“就是很好看啊,帝國玫瑰的含金量你懂吧,就,從眼睛說起吧,”
洛拉說著“皇子殿下的眼睛是祖母綠色的,特別亮,特別透,有點像我以前上學時歷史書上說的古地球的翡翠,一直望著的話,就像鉆進了樹林子,抬頭一看漫天綠綠的”
洛拉艱難地用自己的話描述著,又攤了攤手“形容不出來,都沒有我當時第一眼看到他時候震撼。”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蟲呀。
他又說“哦還有嘴巴,我從來沒見過皇子殿下涂什么口紅,可就是那么紅,可漂亮了,喝完水就潤潤的,果凍似的”
洛拉嘚嘚叭叭地說著,說到顧芒祖母綠的眼睛,紅色的嘴巴,瓷白瓷白的皮膚,金燦燦的頭發,說著說著,他和阮秋茫然又向往的眼睛對視,一下子就說不出來了。
阮秋不太懂,他看到顏色還是很久以前了,記憶也變得模糊,綠色是什么顏色,紅色又是什么顏色
不太記得了。
“怎么不說了”阮秋眼巴巴地問。他想聽。
洛拉搖了搖頭,又補充道“就這些了,想不出來了。”
阮秋“哦”了一聲,低頭繼續打發奶油。
洛拉似乎反應過來什么,睜大眼睛道“喂,你不會是給皇子殿下做的吧”
阮秋依然沒搭話,攪打出來的奶油一部分濺在他鼻尖上,襯的他那張小臉蛋有點滑稽的可愛,他伸手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