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刺激著長時間未進食的蠕動的胃,這局身體到底也是嬌生慣養灌了,熏得顧芒有點想吐。
他反射性捂住鼻子,一面心里想念主世界自己的身體,一面強壓下那種生理性的惡心感,定睛看去
室內宛如生長了一株從血液里綻開的黑色森林,盤根錯節的黑色交織在一起,由屋內血跡斑斑的兩尊僵直的雕像為中心像四周擴展。
這場景顧沿最為熟悉,他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面容陡然變得嚴肅而警惕,額角頃刻滲出冷汗,揮臂把顧芒擋在身后。
顧沿想不到,這只雌奴竟然有這樣大的膽子,竟敢夜闖貴族府邸
“叫些侍衛過”
顧芒一個手勢制止他,又伸手輕飄飄推開擋在身前的手臂。
一步一步走上前,或許是過于投入,血與黑中央的那個死氣沉沉的人竟未察覺。
顧芒走到距離人有十步遠處,終于啞聲道“阮秋”
中間那個僵直的雕塑好像生了病,很明顯地抽搐了一下,頭轉過來時僵地能聽到機械發條音。
阮秋瞳孔驟然收縮,手腳像與本體離體了一樣,怪異地扭動著,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顧芒會找到這里來。
阮秋渾身是血,他觸電般扔掉手里血肉模糊已然看不出個人形的尤瑞。
這場景尤為可怖而危險,顧沿的冷汗順著下巴滴,緊張的神經一觸即發,只等阮秋稍有動作,就摁下手里的警報器。
可他忘了,網絡斷開,警報器也無法保證第一時間傳遞消息。
“皇”他張開嘴巴,說不出話來,瞳孔失焦地顫著,靈魂被奪舍一般。
阮秋喉嚨不同地滾動,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渾身驚恐地發抖。
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被發現了被發現了
靈魂此時被一分兩半,一半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一切被發現了,自己完了,要被拋棄了要被扔掉了要被厭惡了要被殺死了;一半又無比病態而掩耳盜鈴。
阮秋開始瘋狂地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跡,即是雙手已經血跡斑斑,可他目不能視,只用自己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用手擦身上粘稠的地方,可越擦只越把自己擦得血跡累累,越發可怖駭人,宛如爬出地獄的惡鬼。
嗯,干凈了,干凈了,擦了這么久,肯定很干凈了。
阮秋終于松了口氣,甚至嘴角揚起笑容,用精神體試探著朝顧芒走去。
“站住”顧沿厲聲喝道“再往前一步,你將以刺殺皇子罪名被逮捕”
阮秋登時頓在原地,難以置信地輕輕搖頭。
“我沒有”
沒有,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傷害皇子殿下。
可傳進耳朵的聲音那樣熟悉。
“你精神力恢復,有多久了”
阮秋微微張嘴,聲音像從胸腔里擠出來“兩個月了。”
顧芒,顧沿,包括系統在內,所有人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兩個月,數以億記的精神能力被兩個月吞噬殆盡,利用率還這么高,這得寫進物理書吧
“暴雨。”
“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