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的眼睛當時是被奴販子熏瞎的,他那時候剛剛被從灰色組織扔出去,被剜了蟲晶,身體很虛弱,渾身的血一直流一直流,都沒停過。
奴販子忌憚他的身份,為了控制他,先是四肢上了枷鎖和電夾,最后熏瞎了他的眼睛。
很痛,非常痛,每時每刻都在痛,痛來提醒他是個瞎子,痛到他每晚分不清白天黑夜時靠用翅翼傷害自己流血轉移注意力。
他厭惡這雙殘缺的眼睛,如果讓他必須從觸碰自己的眼睛和觸碰烙火球里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
可可現在
阮秋愣怔著,手一頓一頓地抬起,不敢置信地去摸額角的紗布,卡頓的樣子讓顧芒想起主世界時候的老舊電梯。
他眼部被潔白的紗布顫著,整張巴掌大的臉蛋只露出殷紅的小嘴和尖尖的下巴,瞧著讓人無端心里生憐。
真是怎么也和剛才那個血腥魔鬼的樣子搭不上邊。
顧芒有點忍不住笑,感覺阮秋現在的樣子傻的有點可愛,揚了揚下巴道“走了,回家。”
說著堂而皇之地轉身往外走去。
阮秋入墜云端,他簡直分不清自己是在夢里還是現實。
皇子殿下是,是什么意思是要帶他回去再處以私刑嗎
身體是極度緊繃后的乍然松弛,硬邦邦沖血的肌肉在一點點軟化,他費力地直起身子,由跪著轉為站著,抬腳盡是踩在云端的不真實感。
阮秋來不及細想,急急地聽著顧芒腳步聲的方向,抬步子跟著顧芒,又因為太急了,剛快走兩步就沒輕沒重撞到了顧芒后背。
“怎么總是這樣毛毛躁躁的。”
阮秋臉色發白,皇子殿下這是在責備他手腳不利,他想也沒想,膝窩一軟就要再次跪下,卻被一雙手臂扶住了。
聲音帶著些許笑意“怎么又動不動就跪。”
顧芒牽上阮秋的瑟縮的,血跡斑斑的手。
阮秋聽到自己的心臟狠狠地跳動了一下的聲音,噗通噗通的,震得他耳朵也要壞掉了。
他視線空洞地去盯自己和顧芒手的連接處,卻只是一片虛無。
顧芒牽著阮秋,悠閑地準備往外走。
顧沿從頭觀摩到尾,他覺得好像在影院看了場科幻片,整個蟲生被顛簸了一下傻了。
“你這就,就這么走了”
顧芒腳步頓都沒頓一下“對啊,走了。”
“”
顧沿目眥欲裂“尤瑞呢怎么處理誰來處理這只雌奴雌蟲呢誰來處理”他其實更想問的是規矩在哪王法在哪
顧芒回過頭,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顧沿,疑惑道“你不是在那站著呢嗎當然是你來處理。”
藥膏還有一部分在家呢,他還得回去給阮秋上藥呢,這人也真是的,分不出個輕重緩急。
顧沿
“你沒聽到剛才說了,監控沒了,電也沒了,人證物證都不在,誰能知道這些”
顧沿張了張嘴,簡直啞口無言。
“你”
他話剛開了個頭,顧芒就接上話了“尤瑞他家最近發展地不錯,兩個哥哥都是蟲族功勛,他姐姐也最近塞到了雄皇身側,雄父在蟲宮里話語權極大,尤瑞經此,他家里一亂套,剛好有助于雄皇敲打敲打他家,”
“說是瞌睡了送枕頭也不為過吧當然,這些啊我都不懂,當然要交給你處理。”
顧沿的神色隨著顧芒說的,一點點變得嚴肅,最后定定地望著這位在外人眼里向來淫奢驕縱的皇兄,啞聲道“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顧芒微微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這個不重要吧,總而言之有什么事明天蟲宮說,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