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蟬衣將脊背肉塞進自己嘴巴里面,嚼好咽下肚子。
她嚼的時候,一直輕輕點著頭,像是在計算著什么東西。
花滿樓伸手想要拿溫著的梅花酒,解一下膩。
冷不丁,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低頭回首,剛張開嘴巴,還沒問“有什么需要我”之類的話。
唇上便是一熱。
風雪在庭外呼嘯。
放鶴亭臨岸處,也有一株梅花,花色艷紅,像情人嘴唇。
梅花散發著幽幽冷香,隨風雪一同送入放鶴亭。
花滿樓可以清晰聞見那股味道。
他有些干澀的眼睛,禁不住輕眨一下。
其實他只是吃了一驚而已,并沒有要退縮的意思,可葉蟬衣還以為他行在外頭,不好意思。
她伸手扣住他的脖頸,唇上越發用力。
花滿樓忽地想起那只后院來的野貓,它不知流浪了多久,滿身都是殘雪。
哪怕他給它清理干凈,還做了適合小貓吃的肉糜給它,當他伸手要去拿走陸小鳳搗亂丟下的整條魚干時,對方還是會齜牙咧嘴,一只爪子按住自己的食物盆子,輕輕咬住他的手指。
也不用力,就是廝磨兩下,充當警告。
而后便松開,嘴巴緊緊咬著那條魚干不放。
若是他想要拿走魚干,小貓就會“嗚嗚”低吼著,咬得更緊,甚至等不及細細咬碎,就囫圇吞下。
花滿樓始終怕它這樣囫圇,會傷了脆弱腸胃,便松開手,聽它用爪子按住小魚干,尖利的牙齒細細磨著一塊肉,慢慢用小舌頭舔著味道,一點點,磨進肚子里。
格外有耐心。
聽著那啃咬的動靜,他總覺得自己手指上的肉,都有些酥酥麻麻。
被小貓咪咬過的感覺,越發清晰。
呼呼——
風雪帶著飛檐一起叫喚。
葉蟬衣松開嘴,在溫雅君子唇上安撫地輕輕啄一口。
“怎么樣?魚脊肉好吃嗎?”
花滿樓思緒有些恍惚,還在想自己哪里有吃過魚脊肉。
回神只在一瞬,耳根通紅也在一瞬。
“好……好吃。”他輕咳一聲,覺得自己不能老被這樣調戲,便反問一句,“那衣衣覺得,魚腩味道可還好?”
葉蟬衣也心想,她什么時候吃過魚腩?
再看君子碗里殘存的半塊魚腩,她壞主意又起來,半跪在美人靠上,捧著花滿樓的臉,故意說:
“我不記得了,再嘗一口。”
她低頭品嘗起來。
花滿樓:“……”
罷了,他下次還是不要干這種傻事比較好。
一切留到婚后再說。
男兒,該忍的時候還是要忍忍。
噼啪——
炭火燒裂,炸開一點火星子。
一頓烤魚吃到午后申時才結束。
風雪稍停。
他們收拾打掃好放鶴亭,帶著火爐等物離開。
火爐被葉蟬衣還給岸邊人家,給了一些銅板做酬勞,辛苦他們自己洗干凈。
東西歸還以后,他們便到街上閑逛。
風雪停住,太陽露頭后,還是有些小攤會冒著嚴寒擺出來,混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