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蟬閣門前綿延至城門口處,甚至還鋪上十里紅毯。
喜糖從籃子里大把大把往外拋,小孩和大人都踮著腳尖去接,或者低下頭來搶。
葉蟬衣就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里面的自己。
喜娘讓她坐到正中的臥榻上等著,并蓋上喜帕遮擋視野。
眼前一片紅彤彤。
天色漸暗,再等便不止太陽落山,天地昏暗了。
柳天問握著當地前來送親的官家、富戶太太的手,嚴厲柳師父消失,那個端莊大方的花夫人上線。
“許是路上濕滑,有些耽擱了。諸位莫要急,若是累了,先坐坐歇歇腳,吃點菓子哩。”
她揮手將護衛招過來,低聲道:“快點,馬上沿著迎親的路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怎么還不來。”
不等護衛出門,就有滿身狼狽的花家護衛,跌跌撞撞滾到她腳底下。
“夫人……不好了,有人留下這個……”護衛將一份沾了血和泥土的信遞給柳天問,“將七少爺……劫走了……”
把話說完整,護衛心頭的氣一松,昏死過去。
柳天問讓剛才那個護衛趕緊把人扶去房里休息,請個郎中看看。
“各位夫人,真是不好意思了。”柳天問還端著穩重的笑容,“家里出了點兒事情,勞煩大家先入座歇一陣,吃個飯。我先去看看事情到底如何。”
杭州府府尹夫人趕緊出來打圓場:“對對對,大家先入座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柳天問端著得體笑容的臉,背過身后馬上拉下來,瞥眼看左右護衛:“你們先去沿路查查情況,看到小鳳凰和阿楚就叫他們去后院找少夫人。”
房里,天色已昏沉得看不見放在腹部手腕的葉蟬衣,不顧喜娘萬般勸說,直接將蓋頭一掀,走出門來。
兩人在庭院碰上。
葉蟬衣心下一沉:“花花出事了?”
但凡清醒著,他不會不來。
柳天問也沒有隱瞞她的意思:“護衛說,有人留下這封信,將七童劫走。”
葉蟬衣拿過,直接撕開信封口,展開信紙去看——
余嘗聞花七公子與冰蟬仙子情誼深厚,一度攜手歷經生死,兩心相許,令余一寡情之人,心生往之。今逢大吉之日,兩位喜氣迎門,當前來沾喜。途中見之,余為花七公子氣度折服,不禁邀其上門做客,暢談人生。若冰蟬仙子聞之,想必定能一同前來,全我雙喜之心。
沒有落款,什么東西也沒有。
陸小鳳和楚留香已經聞訊而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葉蟬衣將信隨手遞給他們,轉身回到房中,把頭上繁瑣裝飾全部拆下來,丟到桌上。
她一身紅衣出來:“走,我們去花花失蹤的地方看看。”
柳天問讓他們先去看看線索,她交代一下管事處理后續事宜再走。
畢竟今日大喜,杭州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全部都在這里,要是沒安排好,少不了要出亂子。
黃昏。
太陽落山,天地朦朧一片,只剩下些許暗光依稀可辨。
三人順著迎親的路,一路追尋而去,直到在杭州城外一處小道上,發現打斗的痕跡。
迎親隊隨行的車馬還在,護衛也都在,只是全部暈了過去。但車上拉著的一箱箱珠寶等物,全部消失不見。
“搶人……”葉蟬衣瞇著眼睛,掃過現場,“奪財……”
很好。
在她兩個最無法容忍的底線上面蹦跶,想必那人是覺得自己有九條命,根本就不怕死。
楚留香和陸小鳳已經順著車輛上的痕跡,翻找起附近的線索。
“這邊的腳步又深又重,賊人恐怕是往這邊走了。”楚留香指著東向的路。
陸小鳳將伏倒的草揪下來,遞給葉蟬衣:“不過看這痕跡,對方恐怕走了快半個時辰了,我們現在追上去……”
葉蟬衣望著蒼茫山林升騰起來的霧氣:“我知道,是海邊。他們恐怕早就已經開著大船,離開了杭州府,才會放心將護衛放回來。”
她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