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忍冬其實在閉嘴時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妥,但是他從小到大見過的偽君子遍地都是,真圣人一個沒有,再加上那恃才傲物的脾氣,難免就恣意一些。
更何況遼東人深受金烏衛和西局的苦楚,而麒麟衛也是朝廷鷹犬,戚忍冬這心底就難免存在偏見,不論蘭宣的外貌和氣度是多么叫人心折,短短幾天的相處也無法扭轉這種固有觀念
“我見你在蘭宣身側時笑容滿面、謙遜乖巧,原來都不是出于真心。”
戚燕衡不知何時放下了手中的筆,側頭望著這半大少年,輕聲問“我竟不知,你什么時候學會了那些大家子弟的做派”
戚忍冬一愣,隨即面色漲紅在戚氏父子之間,這“大家子弟”可不是什么褒義詞,這些大家族的成員們都仿佛同一個模板刻出來的一般,不論男女老幼,各個表里不一,只以利益為先,偽善虛假、矯揉造作,背后插刀更是從不手軟。
這樣的評價,算得上非常嚴厲了。
響鼓不用重錘,戚燕衡并沒有大聲呵斥,他的語氣甚至算得上溫和“銀藤,我無意評價蘭宣的為人,但你要知道”
“自十年前起,我就迫切地想讓蘭宣加入幽薊臺,可時至今日,仍然求而不得。”
在霜雪融化的時節,再美麗的城市都難免顯得邋遢,更何況是排水系統不怎么好的遼東襄平。
繆宣站在城墻大道邊的碑樓上,遠眺著這個粗獷的城市,雖然她因雨水和積雪而顯得灰蒙蒙的,但那逐漸恢復的生機卻不容忽視,也許是生在石縫中的嫩芽,也許是躲在河水下的游魚,好似每個角落都暗藏著驚喜。
然而美景并沒能讓繆宣得到任何放松,恰恰相反,此時的他再一次陷入了似曾相識的心境,簡而言之,麻了。
不知不覺間,麒麟衛的調查也已經持續了一個月,尸檢全部完成,正和繆宣預料到的一樣,沒有任何新的進展。
所有人的死因都是一樣的簡單粗暴,不論身份地位,死者全部都被外力捏碎頭顱,其中大部分人像是在夢中逝世,肌肉松弛;而所有六歲的孩童則都在極度的痛苦中慘死,觸目驚心。
事實上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什么好調查的了,妖邪的案底與殺人手段幾乎明了,但選擇目標的標準和它的來歷起因卻幾乎無從考證,再加上那奇特的、不留下殘穢的特性,甚至讓人想追查都找不到線索
但這并不意味著這玩意兒就無跡可尋了,兩次滅門案的相似之處太多了,而且前者結案含糊不清,后者陷入靖難陰謀,直指皇室,再次與小皇帝這個目標二的判定重合。
雖然早有預料,但繆宣還是感到了不安,他混了這么多年的四神衛還是沒能挖出皇室的所有機密,這烏煙瘴氣的皇宮里,到底還藏著什么要命的東西
必須要回京了,目標一與皇室關聯緊密,只有更深入地探查皇室,才有可能挖出目標一的真身
或者說,目標一生前的身份。
繆宣再次狠狠譴責起那龍椅上的小兔崽子,小系統不明所以,但考慮到小混蛋著實混賬,于是跟著他哥一起激情開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