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還記得寧先生來這里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吧。”
耆老心中咯噔一聲。
巫師長記得,呢喃著重復了一遍“寧先生說,他是即將墜落的紫星命格”
“舊的隕落,新的升起,現在正是大危機的時候,新的紫星想必已經是正在露出崢嶸,所以寧先生的身體正在快速變得虛弱。”
“這次受傷,大概是個引子。”
即將墜落的紫星命格這句話后面蘊含的意思,只有他們幾個首領和長老知道,半分也沒有往外透露。
是以梵澤等學生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分析說法。
房間里陷入沉默。
梵澤張了張嘴,混亂的腦子從這幾句話中總結出關鍵“意思是,老師教導我們越多,他自己就衰亡的越快,是嗎”
耆老嘆了口氣,點點頭。
“所以這次,我們猜不僅僅是因為封鎮赤星時對身體造成的創傷。”
梵澤等在場的學生們,一瞬間想起他們和老師初遇的那個雨夜。
老師踏雨而來,恍若他們敬奉的蒼穹中走入凡塵的神明。
在地下那小小的教室里,他們每汲取一份知識,原來都是在把老師往消亡的方向推老師這么長時間,卻從未顯露出一星半點。
對于他們的問詢,總是溫和而有耐心。
梵澤低喃“所以,老師也是知道的,是嗎。”
耆老“是,一直沒告訴你們這些孩子,是怕你們有負擔,除了第一次,寧先生也從來沒有主動說起過,想來也是不愿意讓你們知道。”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
他沒有繼續深說下去。
梵澤卻知道耆老未盡的話是什么。
現在不一樣了。
老師連記憶都出現了問題,只記得要完全鎮壓天縫這件事,但是他身體并未恢復,所以現在不是老師關照他們,而是他們沿河岸所有受過老師恩惠和教導的部落,要反過來全心全意保護老師的時候。
耆老和各首領鄭重而嚴肅的低聲交談片刻后,這間不大不小的院子外面,立時就又多了一層精壯護衛。
“老祖宗姑獲鳥為了沿河岸涅槃,現在供奉在鳥族的族地里供養,那邊的守衛也要加強一些,跟眵鳥族長說一聲。”
“是。”
剩下的話,就不是小輩們可以留下來聽的了。
梵澤離開屋內。
魚安在外面踮著腳,但是死活聽不見里面說什么。
梵澤牽著他的手,坐在臺階上,“老師有沒有什么特別重視的,可以幫助恢復記憶的東西”
魚安眼睛紅紅的,悶聲悶氣“都在原本封印怪物的那座山上,恩人的那么多東西都在那里,他每天都會翻他記錄的書,雖然寫的我都看不懂,但是恩人很重視。”
“其余的東西都不太重要,這里都有,都可以找到哦對了,還有一顆恩人親自種下的廣玉蘭,長好大好高了,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但是自從森林被赤星冒出來的黑氣污染后,那里就變成了煉獄般危險的地方。去那里就約等于找死,更別說里面的東西其實都不一定存在了。
“梵澤,你要去嗎”
梵澤點頭。
魚安“帶我一個。”
“你”
梵澤想也不想就要拒絕。
“恩人的很多東西,只有我知道放在了哪里。你去了要是找不到怎么辦”
“”
梵澤面無表情“你畫圖。”
魚安“哦。”
他將山頂上需要拿的東西一一列出來,并且著重將他送的藍色淚珠腰鏈標了出來,排在寧刃回憶錄和玉蘭樹的后面,“這個也一定要帶出來哦”
梵澤收好畫,卷著放在懷里,離開了院子。
沿河岸又經歷一場血戰。
沖天的血腥氣還沒有來得及被湍急的河流沖散。
聞光看著梵澤過來的時候,還以為他是來接替自己的,誰料想玩笑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梵澤道“老師醒了。”
聞光的笑意頓在嘴角。
梵澤三下五除一將小院子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問“我去山頂拿老師的東西,你去不去”
“這里喊來山鳴頂上,也出不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