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起初以為小家伙是我的私生子,還調笑了幾句,在得知他是我從不卜廬門口撿回來的以后,立馬肅然起敬,開始傳授我獨家的育兒方法。不知道是不是她們的表情轉變得太過夸張,我懷里的小家伙笑得樂呵呵的。
這么做的好處顯而易見,小家伙吃上蛋黃和水果泥了,但壞處也很快顯現了出來總務司的人不知怎么得知了此事,上門做了登記,說會盡快幫我找到這孩子的父母。
在和那些太太交流的時候,她們之中不是沒人勸我,說可以把孩子送給無法生育的富貴人家,也有直接問能不能收養這孩子的,并向我承諾她一定會把他當作親生孩子一樣照顧我都拒絕了。
她們似乎無法理解我的做法,可能是認為我一個未婚的男人養不好孩子,不過在我堅決表示我會養他之后,也漸漸沒人嘗試從我手中要走這個孩子了。
四月廿三晴
不卜廬陸續來了一些看小家伙的客人。
萬文書院的陳夫人送來了一雙新做的虎頭鞋,徐木匠代他妻子送來了兒子用不上的小搖籃,曾經很想收養小家伙的紀太太送的是兩床紅色錦緞的繡花小被子
陪紀太太一起來的小芳姑娘似乎很喜歡小家伙,一直趴在搖籃邊打量他,時不時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臉,還很認真地告訴我,她覺得小妹妹長大以后會很漂亮。
掛在我身上的長生發出了竊笑,紀太太摸摸她的腦袋,告訴她是弟弟不是妹妹。結果沒了漂亮妹妹的小芳嘴巴一癟,直接難過地大哭起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怎么從小家伙的臉上看出“漂亮”這個詞的,唉,姑且相信孩子的眼光吧。
附百天手印、腳印一張
注他還是好小,長生說它一口就能把他吞掉的時候,他似乎聽懂了一樣,兩條眉毛皺在一塊,真是不可思議
五月廿七晴
他很聰明,學東西非常快,我很開心他說出口的第一個詞是我的名字。
聽紀太太說,小孩子開口最容易發出的音節是“媽媽”,還好他沒喊我媽媽。我倒是想過他以后或許會喊我“爸爸”“父親”,但他喊的是“白術”。
這是件讓長生想了好幾天都沒想明白的事情,它說它想得尾巴上的鱗片都要掉光了。最后我們一致認為,他開口說“白術”是因為他在不卜廬里聽到的“白術”要比“爸爸”多得多。
唉,誰讓店里忙呢。
不過既然我擔起了養大他的責任,喊“白術”和喊爸爸”又有什么區別。
而且他還只有這么一點大,什么都不懂,或許他心里這兩個詞就是沒有區別的吧。
九月廿三晴
他長大了一點,即使只有一點,也已經在努力學習如何挪動身體了。
大概剛開始學走路的孩子都一樣吧,他像條毛毛蟲一樣在我的床上扭來扭去,把床單拱得亂作一團,后來可以扶著墻走了,卻走得軟趴趴的,像走在棉花上,還沒有爬來的有精神。
我以為是他身上的褲子太厚了,邁不開步子,于是給他換了條薄一點的,但還是走不動路。
長生大概是看不下去了,讓我把他上身的三件衣服脫掉兩件,罵我誰家孩子九月份穿這么多衣服,還特別指出他這身上厚下薄的造型很像一顆土豆下面插了兩根牙簽。
我覺得確實很像,于是笑了,他聽見了,飛快爬過來拱著我咿咿呀呀地哭。
雖然不會走,但他爬得很快,不錯,是好的跡象。
前幾日來不卜廬就醫的雅克先生帶來了一種能自動產生畫片的儀器,叫做“留影機”,我專門借來給正在學走路的小家伙拍了幾張。
附照片三張
長生的形容好恰當,真像顆插著牙簽的小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