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鄭劭推開門,被冷氣吹了個透心涼,忍不住罵聲臟,往控制面板上拍一巴掌,把空調直接關了。
繼父沈家河不在家,不是有商務宴請,就是去出差,親媽鄭曉梅約了牌局,不到十一點不會回來,請來做飯的廚師給他留了菜,也早早下班了。偌大的平層公寓空空蕩蕩,說話都有回聲,只剩下他一個人。
哧
鄭劭踹開餐椅,一屁股坐到餐桌邊,看著一桌子珍饈玉饌,有些索然無味。
“操”鄭劭啪一聲放下筷子,扭頭回到臥房,打開電腦玩o。
游戲音效熱鬧宏亮,沒多久就將不安擠出腦海,鄭劭頭戴耳機呼朋喚友,口嗨不斷,臟話不絕,被狐朋狗友捧得飄飄然,玩得廢寢忘食,等到腹中鬧空城計,響起一陣腸鳴,他才記起來晚飯還沒吃。
“不玩了啊,我去吃點宵夜,你們繼續。”鄭劭掃了眼電腦屏幕下方的時間,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別嗶嗶,明晚再來上分。”
耳機那頭挽留的話音斷斷續續,鄭劭疑惑了一下,是不是網絡卡了,但也沒多想,隨手退出游戲。
“操,一群菜逼。”鄭劭摘下耳機,耳壓陡然一松。
臥室里闃然無聲,針落可聞,電腦顯示器上的時間倏地跳到零點,鄭劭猛然間想起沈司星說的話,“十二點前睡”,背后突然涼颼颼的。
他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沈司星那張蒼白的臉,那家伙總是安靜坐在角落,用令他如芒在背的目光窺視,像在看鳩占鵲巢的喜鵲
鄭劭晃了晃腦袋,對著屏幕反光整理劉海,心想,什么鳩占鵲巢,先來后到現在是他老媽嫁給了沈家河,是沈家板上釘釘的女主人。
沈司星呵,一個被掃地出門的賤貨。
思及此,鄭劭愉快地哼起歌,歌聲荒腔走板,粗獷喑啞。他兩條腿架在書桌上,掏出手機點外賣,這個點兒也就燒烤店還在派送。
烤羊腰、鐵板魷魚鄭劭拇指啪啪按動屏幕,也不管吃得下吃不下,想點什么點什么,主打一個隨心所欲。
“阿嚏”鄭劭打個噴嚏,險些從電競椅上翻下去,他揉揉鼻子,又搓搓胳膊,罵道,“不是把空調關了嗎為什么這么冷啊操”
鄭劭放下手機,電腦已然進入待機模式,屏幕劃過一張張精美的游戲高清壁紙。他握住鼠標,手腕輕輕動了下,想點開直播平臺下飯。
這時,屏幕突然一黑,一張深紅為主色調的圖片一閃而過。
咔嗒咔嗒,鄭劭按下鼠標,重新回到擠滿游戲和種子文件夾的電腦桌面,可是,腦子里那張圖片的樣子揮之不去。
那是一個浸泡在羊水中嬰兒,蜷縮著身子吮吸大拇指。嬰兒的五官還沒長全,整張臉像覆了一層紅色的膜,丑得像一只剝去毛發的小猴子。
“啊”
鄭劭嚇得發出一聲慘叫,面若金紙,全身戰栗,連帶著電競椅和書桌都咯咯顫抖。
很快,鄭劭意識到,不是他腿抖帶著書桌打顫,而是有什么東西在抱著桌腿輕輕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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