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沈司星以走無常為借口,去過地府數次,話里話外向秦廣王打聽,有沒有見過酆都大帝,是否聽過陸廷川的名字
然而,每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沈司星去的次數太多,多到生性懶惰的秦廣王出門度假避風頭,臨行前,把地府入口的鑰匙壓在防空洞盡頭的地毯底下,讓他自便。
地鐵里摩肩擦踵,唯獨沈司星氣質冷冽,周圍空出一塊無人區。
嗡嗡。
手機震動,是孫天師的電話。
“沈小友啊。”孫天師寒暄幾句,拐到正題,“上回的生發秘方很好,錢我給你打過去了。幾家二甲醫院的院長都來請我喝酒了,
還有幾個洗發水的牌子問我買你的專利。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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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龍城,不要耗費太久。”
孫天師笑呵呵“知道,知道,你是好學生”
這些日子,沈司星靠二錢、二錢地賣發娑婆的頭發灰燼,賺得了一筆不菲的資金。
脫發禿頭的人太多,市場可謂一片藍海,但沈司星不缺錢,所以也不急著賣,做做饑餓營銷,放長線釣大魚,這不,魚兒上鉤了。
銀行卡余額的數字翻翻,卻不能在沈司星內心掀起絲毫波瀾。
曾經他卯著一股勁兒攢錢,就是為了需要的時候能幫陸廷川一把,但現在不需要了。
走出地鐵站,天空飄起小雪,雪花沒落到地上就融化成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沈司星的羽絨服上。運動鞋底踩著凍硬的路面,發出嘎吱嘎吱的細碎動靜。
沈司星裹緊外套,嘴角冒著白汽,小跑回租住的小區。他皮膚白皙,跑幾步臉頰就浮現兩團酡紅,眼尾泛起血絲,與虹膜中央的妖冶紅光交相呼應。
臨近年底,入住的居民多了大半,家家戶戶熱熱鬧鬧的,寄居的鬼魂也只剩下零星幾只。
一開門,晏玦就撲騰著沖到眼前“你才回來”
沈司星上下打量晏玦的打扮,一只小鸚鵡頭戴圣誕帽,頭圍居然剛剛好,脖子上裹著金紅兩色的圍巾,嘴里還叼著一只比他身子還大的圣誕襪。
“你,”沈司星難以評價,轉而問,“這些是誰買的你又被電視購物騙了”
晏玦臉上的腮紅艷麗,鼓起胸膛的絨毛,哼唧道“怎么說話的好漢不提當年勇。”
“那叫黑歷史。”
他們住在郊區,買東西不是很方便,一開始,沈司星把網購賬號密碼給晏玦,讓他有什么需要的生活用品自己看著添,但在晏玦接連買了死貴的按摩椅、保健品等一眾智商稅之后,他就把淘寶賬號收回了。
哪里知道,玄鳳鸚鵡又迷上來電視購物
晏玦把圣誕長襪丟到沈司星頭上“啾,這回可與我無關啊。是那誰,老七寄來的快遞,我看你一直沒回來,就給你拆了。”
“老七給我寄這些做什么”沈司星大惑不解。
他跟老七也不是很熟吧,頂多算有幾分面子情。
沈司星脫下羽絨服,掛進玄關的自動烘干除菌機,這也是晏玦電視購物的成果。隨后,他肩頭一輕,長舒一口氣,倒在沙發上。
“我哪兒知道。”晏玦把圣誕襪拱到沈司星手邊,“你看看嘛,他們都說在襪子里放上小紙條,寫下你的愿望,會有一個西方的白胡子老頭從下水管爬出來,幫你實現心愿。唧,有沒有用暫且不說,咱倆先湊湊熱鬧。”
“是煙囪。”沈司星屈起腿,抬起右手,拿手背捂著眼睛,舒緩疲憊的神經,懶懶地說,“還有,那叫圣誕老人。”
晏玦這般行事,沈司星心里明白是為什
么。幾個月來,他面上不顯,行事如常,但與他朝夕相處的晏玦肯定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低落,有時候瀕臨崩潰。
但那只是有時候,有關陸廷川的念頭,會在夜深人靜時不期然地出現,像扎進皮膚下的一根玻璃纖維,看不見,但會刺刺兒地疼。
至于晏玦讓他跟圣誕老人許愿,沈司星懶怠參與。東方的神仙都對他的哀求無動于衷,西方的神靈又有何用
現在的他沒有愿望。
活一天是一天,過一日算一日。
忽然,沈司星噌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摸出手機給老七發短信警告“鸚鵡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