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星的那雙不同尋常的眼睛,那過分蒼白的皮膚,一看就是做這行的,就是臉長得太好看了點,氣色再好些,能送去娛樂圈出道。
眾人一一與沈司星握手見禮,引著他走進包廂,各個熱情和善,仿佛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高中生年紀的小年輕,而是什么不世出的大師。
包廂里雕梁畫柱的,熏著風雅的香,立著花鳥屏風,富貴逼人。
人太多了,屋里開著地暖,空氣沉悶黏重,沈司星有些局促不安,點點頭,小聲道過好,就坐到圓桌的角落里。
孫天師趕忙叫住他“沈小友,今晚你是,坐中間”
“對對對,小天師請上座。”
沈司星無語,硬著頭皮挪到中間坐北面南的位置上,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晏玦從羽絨服懷里放出來,給他也拿了一只小碟子,安靜坐好,等著開飯。
見沈司星隨身帶了一只鸚鵡,看上去乖覺伶俐,頗通人性,菜上了還會示意夾菜,在座眾人的敬畏之心又多了一分。
孫天師實在拿沈司星沒轍,席間只得替他與高管、院長們推杯換盞,商量藥品專利的事,儼然成了沈司星的經紀人。
陸廷川在一旁靜靜觀望,沒聽出有價值的線索,只覺著沈司星的世界光頭可真多啊。
十個人里六個地中海,怪不得吃了半天的席,都在話里話外打聽沈司星的生發藥方。
正事說的差不多了
,眾人也酒足飯飽,借著孫天師和沈司星都在的寶貴機會,說起各自經歷、聽說過的靈異事件,想請他們點評真假。
要是真的以后便有了吹噓的談資,要是假的,那就是虛驚一場。
在座的賓客基本都在醫院做過一線醫護,而醫院是世界上最容易出現孤魂野鬼的地方之一,僅次于公墓。
眾人談笑間,說了幾個太平間起尸,廁所嬰兒啼哭,天臺出現跳樓的孕婦等小故事,其中有真有假,大多是道聽途說,夸大其詞,還有真實事件以訛傳訛的八卦。
某位三甲醫院院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壓低聲音“唉,你們說的這些都不算什么,我親眼見過一次鬼,就在我們醫院的電梯里。”
院長喝酒喝得臉紅脖子粗,眼睛充滿血絲,但說起這件事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所在的三甲醫院在十年前遷了新址,剛投入使用不久,住院部的六個電梯里有一個位置較為偏僻,通往負二層太平間的電梯暫時沒有對外開放。
有一位病人的陪床家屬,一個七十多歲的婦人,在起夜時沒找著這層的廁所,就想著下樓去兒科病房那層看看。
也許是生死無常吧,那個理論上不能使用的電梯在那晚打開了,老婆婆走了進去,再也沒回來。
家屬還以為她有急事回鄉下老家了,一周過去,才想起來報警調監控找人。
可能點兒背,可能真的鬧鬼吧,住院部的監控偏偏在那天出了問題。家屬都鬧瘋了,在醫院門口掛橫幅討說法。
“你們猜,那老太太去哪了”院長故弄玄虛。
孫天師捋著胡須“電梯里太平間”
“是也不是。”院長聲音陰沉,他酒醉后通紅的臉在暖色燈光下紅得有些詭異,“那個電梯之所以還不能坐,是因為太平間的過道裝修沒完全弄好,施工隊就在電梯外面攔了一道木板,中間有半人多的空間。”
“電梯門一開,老太太就走了出去,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負二樓。等她想轉身回去,電梯門卻關了,開始上行。”
“老太太想按開關上樓,卻發現電梯的按鈕被木板攔在了外面。”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都感同身受大半夜被困在太平間的絕望。
“那時候醫院還很新嘛,沒有死人,太平間空著,工作人員都還沒到崗。裝修聲音大,裝修隊也沒發現有人。”
“她一直也沒等到人下來,被困在半人寬的狹小空間里,不能轉身,不能蹲下,只能站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這么活生生餓死在一個棺材似的夾板里。”
沈司星叉起一片西瓜,小口小口地咬,好奇地問了句“后來是怎么找到她的”
見沈司星搭話,院長很是激動,談興更濃“小天師,這你可問對人了,尸體是我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