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魚他們昨晚在招待宴上吃過,是云仙湖當地特產,有的地方又叫它們鰱鳙,或是胖頭魚。
嘶啦,手中的安全繩突然繃緊,高強度材質讓它不至于崩斷,但還是像鐘擺一樣左搖右擺,猛烈搖晃。
好像有什么東西咬住了繩索的末端,拽著安全繩瘋狂游動。
沈司星頓覺不妙,低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湖水,老七、柳圓圓和孫天師可都還在下面,要是出事,他們的情況不會好。
再者,安全繩連接湖面的橡皮艇,照這個力度,把小船掀翻分分鐘的事,要是發動機進水,問題就大條了。
他和青年對視一眼,立即作出決定,先下潛把柳圓圓他們帶上來,然后割斷下面的繩索集體上浮。
青年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沈司星,讓他跟著一起下潛。
沈司星比了個ok的手勢,重心一沉,跟著青年腳蹼擺出的漣漪,加速向下。
水壓越來越大,沈司星太陽穴下的青筋凸起,護目鏡勒在鼻梁上,跟緊箍咒似的,腦袋快要炸開了。
他們一口氣下潛了二十多米,差不多快到水肺的極限深度,可是
除了幽靜深藍的湖水和一根孤零零晃動的安全繩之外,他們什么也沒看見。
三個潛水員,三位天師,六個人一齊消失在水下。
老七他們失蹤了。
沈司星倒抽一口涼氣,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指向湖底,問青年,老七他們有沒有可能找到了什么線索,所以打破計劃繼續往下潛了
青年看懂了沈司星的意思,默然搖頭。
答案是不可能。
跟他們一起下水的都是履歷頗豐的搜救隊潛水員,安全意識和紀律性極強,不可能臨時調整訓練計劃,帶著三個潛水新手下潛到超過水肺的極限深度。
那么只剩下一種可能,他們出事了。
沈司星呼吸沉重,像皸裂的破風箱,青年游到近前,繞過水肺裝備半摟住他,輕拍他的脊背,幫他平復呼吸。
二人以一個相擁的姿勢緩緩上浮,為今之計,盡快把情況報告老李,找人下水搜救是最理智的選項。
相隔兩副護目鏡和幽暗的湖水,沈司星模糊看到青
年的雙眼像黑暗中的星子那樣明亮,是一雙極為深邃漂亮的眼睛,眉目含情莫過如此。
沈司星閉了閉眼,胸腔下心跳劇烈。
倏然間,湖下暗流涌動,泥沙翻涌,一股腥臭的湖水涌入口腔。
安全繩咯吱作響,咣當咣當地搖晃。
沈司星差點嗆水,嚇了一跳,眼尾余光往下一瞥,驀地瞅見一個體型龐大的水下生物氣勢洶洶朝他們游了過來。
僅僅摟了一眼,就足以讓沈司星心驚肉跳。
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昨晚他們在飯桌上吃的大黑鰱,只是這一條格外的大,有兩個人那么長。乍一看,跟水族館里的鯊魚大小相差無幾。
湖底黯淡無光,地形險峻,這條大魚仿佛水下山脈中盤桓的山鯨。
它的頭、背鰭和魚尾鱗片黝黑,反射金屬的冷光,其余的鱗片布滿深灰的斑點,飽滿的魚腹簡直像一艘小船。
大黑鰱的魚眼看向兩側,眼神木楞,沈司星卻感覺它在死死盯著自己。
更為恐怖的是,魚尾唰唰擺動,魚嘴張合,露出一口腐爛的尖牙,與此同時,從嘴里吐出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