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咀嚼聲重新響起。
孫天師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給沈司星遞了個“我懂”的眼神,樂呵呵道“沈小友,真巧啊。”
巧什么巧更衣室到前廳,不就一條路嗎
“我先去前面看看。”沈司星嗯了聲,瞥一眼陸廷川,扯了幾下衣擺,低頭快步離開。
屋外悶雷大作,細雨婆娑,屋內即使開著燈也有些陰暗。沈司星才拐進游客中心大堂,便察覺到氣氛低郁,心中升騰出一絲不安的預感。
下一秒,他的不安得到了印證。
柳圓圓趴在前臺辦公桌上,酒紅的指甲咔咔敲擊桌面。
見沈司星來了,她立刻出聲抱怨“我們今天回不去了,天氣預報說晚上要下大暴雨,直升機飛不了欸。”
兩個搜救隊的潛水員脫了潛水服,換了身便裝,坐在大堂沙發上,雙手抱頭,兩腿不住發抖,連帶著茶幾都輕輕顫動。
金道長放下茶杯,冷嘲熱諷“在你們浪費時間下水的時候,我已經檢查過了,島上很安全,在這兒住一晚,等明天雨停了再回去就是了。與其杞人憂天,不如做點實事。”
“實事”
老七坐在金道長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不知打哪兒摸來一本知音在看,聞言冷哼一聲,書頁翻得嘩嘩響。
“你”金道長太陽穴突突狂跳,啐了句,“沒大沒小,長幼不分,你師父就是這么教你的”
金道長,算了算了,他都一千多歲了,老婆還跑了,您就讓讓他吧。
沈司星頭痛。
老七放下雜志,剛要張口懟回去,沈司星就坐到了一旁的長沙發上。
不一忽兒,陸廷川也坐到沈司星右手邊,笑吟吟地看過來,擺出一副隔岸觀火的架勢,老七眉頭緊鎖,把話咽了下去。
沈司星問“金道長,您在湖心島上有找到什么線索么”
“我憑什么要告訴你”金道長呵了聲,他可沒忘記頭一天晚上沈司星跟老七聯手打他臉的事。
可是,沈司星一雙下垂眼清凌凌的,鼻翼皺了皺,瞧著有幾分無辜與可憐,金道長便忍不住自省,他是不是對后輩太嚴厲了
年輕人么,不會識人,被孫天師那位鉆錢眼里去的家伙忽悠著走上彎路,不能太苛責于他。
“咳咳。”金道長清清嗓子,等所有人的目光聚攏過來,才道,“你非要問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
在沈司星四人跟著搜救隊下水的時候,金道長他們也沒閑著,把湖心島里里外外走了一圈。
可是,湖心島面積不大,跟普通的市區公園差不多大小,四面環湖,圍繞著一圈灘涂,中心是一座平緩的小山坡,植被茂密,綠意蔥蔥。
金道長、柳神婆、桑吉喇嘛和卓瑪且停且走,分別用風水堪輿、出馬仙、喇嘛教的密法搜尋一通,可惜沒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湖心島四面環水,易聚陰氣,但島上有山有水,地勢和緩,游客中心房屋修建方正,植物多是低矮、闊葉陽氣重的植物,恰好化解了陰煞,陰陽和諧,形成腰帶水的風水,是有利于財運和人丁的格局。”
金道長說得有板有眼,中心思想無非是湖心島沒問題,讓他們安心。
可是,這座云仙湖中心的小島,極有可能是幽冥泰山一座山峰,真的不會有事嗎
沈司星瞄了眼陸廷川,后者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
柳神婆枯槁的手捂著心口,提出異議“湖心島沒問題,但云仙湖大有問題,被湖水包圍著住一晚,老婆子我心里頭總有些不安。”
一行人中,柳神婆年歲最長,兩道柳葉眉高高吊起,穿戴一身零零碎碎的古怪配飾,行走坐臥像一只風鈴,丁零當啷地響,很有神婆的派頭。
她發聲,饒是自命清高的金道長也不好直接反駁,只是黑著臉呵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