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你們四個抱作一團,他們叔侄自成陣營,敢情現在就我和柳神婆落單”金道長呸了聲,“呸,是老夫不愿跟你們幾個同流合污。這位姓陸的陸天師,昨晚只有你一個人離開過游客中心,看樣子你也有能力對那只蛇妖出手。即使有人為你說話,你的嫌疑也洗不干凈。”
沈司星心下暗惱,斜乜過去,眼瞳中紅光閃爍,看得金道長背后發毛。
金道長咽了口唾沫,乍著膽子道“說吧,昨天大半夜的你去哪兒了”
“昨晚”
后半夜,陸廷川循著湖水的潺潺聲來到灘涂上,眺望無垠的云仙湖,細雨落在黢黑的湖面上,濺點漣漪。
他手腕輕顫,停星劍便出現在手中,燭龍骨煉成的劍身在夜色下氤氳一層銀光。
陸廷川步入云仙湖,單膝跪下,冰冷的湖水浸透衣衫,他目光一凜,雙手握住劍柄,將停星劍筆直地刺入湖面。
燭龍,燭九陰,以風雨為食。
剎那間,一股磅礴強橫的玄冥之氣自劍尖噴涌而出,蕩開一圈圈罡風,湖水沸騰。
嘩
銀藍電光仿若游龍蜿蜒鉆入湖面,頓時,幽沉如墨的湖水大亮,風雨驟歇,水下的游魚、水草清晰可見。
同樣纖毫畢現的,還有遠處湖底一片密密麻麻的石棺陣,無數根鎖鏈在水中漂浮,縱橫交錯,將石棺牢牢壓制在墓坑里。濃郁的陰氣若有實質,像水草一般,張牙舞爪地環繞著石棺。
水中石棺,究竟在鎮壓什么還是說,在召喚什么東西嗎
與泰山府君失蹤的消息,又有何聯系
幕后之人如此急不可待地將沈司星引入局,意欲何為
一個個疑問闖入腦海,盤旋不去,又結合出更大的疑問,仿佛一副七零八落的拼圖,讓陸廷川百思不得其解。
陸廷川拔出停星劍,手腕翻轉,挽了個漂亮的劍花,銀光黯淡下去,云仙湖重新融入夜色。
他負手佇立在湖畔,沉思良久,直到日光熹微,才長出一口氣。
不管設置水中石棺的是何人,方才陸廷川的舉動已經足夠讓對方注意到他的存在,進而作出回應。到時,引蛇出洞,一切陰謀就都會大白于天下。
陸廷川轉身欲走,忽然,他低下頭,腳下的灘涂龜裂,一條不大明顯的裂縫從湖畔爬上湖心島,繞過游客中心的矮樓,鉆進后山蔥蘢的樹林,縫隙
中隱隱翻涌出一絲絲陰氣。
“嗯”
陸廷川饒有興致,想跟著裂縫往樹林里走,游客中心的方向卻突然響起一聲尖叫。
“”
“你的意思是,湖心島后山里有東西”金道長皺眉,“后山我們昨天白天搜過一遍,并未看出端倪。而且,你這話即使是真的,能證明什么依老夫所見,你偷溜出去是為了處理蛇妖的尸體,這你又該如何解釋”
柳神婆揩揩鼻子,擠出一聲哀戚的抽噎。
陸廷川無可奈何,他總不能亮明身份,以此自證清白吧他勾了勾嘴,剛要開口說話,袖子就被人拉了一下。
“我師父他”沈司星抬眸,瞥了陸廷川一眼,接著,望向眾人,“他如果是兇手,沒理由留下其他人的性命,再在聽到動靜后返回。這么做,除了徒增嫌疑外沒有半分好處。以師父的能耐,直接把我們全殺了就是。而且,如果兇手真的在我們之中,我想他昨晚應該沒離開過大廳。”
話音將落,所有人都怔了怔,這跟剛才金道長的推理完全是兩個方向。
金道長一口氣沒順下去,漲得臉紅脖子粗“此話怎講”
沈司星抿唇,從茶幾上抽了一張紙巾,緩步離開人群,挨個拂過大堂四周的窗臺。
“從正門溜出去的動靜太大,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發現。如果那人殺死柳圓圓,剝掉蛇皮之后想把尸體帶去云仙湖,以此增加一只水下石棺,那就只能從窗戶出去。”他伸出手,紙巾平攤在手心,整張紙干燥如初,“可是你們看,窗臺內側沒有雨水,也沒有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