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發心驚膽顫,
眼珠子左右亂轉,氣勢如山崩,一下就垮了下去。
“很多年前,大概十年前吧,好像是有一個”
沈家河出身貧寒,但腦子好,樣貌端正,從小縣城考上大學,畢業后加入當時還是建筑公司的龍濤,靠著花言巧語得了前任老丈人的青眼,和沈司星的母親結為夫妻,也順理成章入主集團。
沈家河有了錢也不忘本,把同鄉老陳、老周等人弄進集團跟他混,但其中跟他最為合拍的當屬大學同窗邵建國。
等到開發龍濤大酒店的時候,沈家河就把左膀右臂邵建國安排去主持項目。
然而,財帛動人心,大筆現金流入讓邵建國起了私欲,經他手的款項,都要被薅掉一層羊毛。
沈家河察覺此事,起初并不相信,但看到真憑實據后又不得不信。
親手扶植的好兄弟居然敢動他的錢
沈家河恨得牙癢癢,欲把邵建國食肉寢皮,于是想了個損招,借邵建國名下的公司做擔保,找銀行貸了大幾千萬,保證年后就還。
錢流入自己做的酒店項目,邵建國也不疑有他,可等到了期限,沈家河一拖再拖,滾刀肉一樣,說什么也不肯還。
邵建國的家業賠了個干凈,想方設法摟的錢,換了個名目回到沈家河手中,還倒貼幾千萬。
兩人就此結下梁子,邵建國被開除出集團,還身背巨債。沈家河以為他要遠走高飛,孰料那人殺了個回馬槍,在當年還在澆筑地基的龍濤大酒店自殺身亡。
尸體墜入還未凝結的混泥土中,被混合攪拌,澆灌在酒店地基里。
沈司星眉心動了動,面色不虞。
晏玦也收攏翅膀,一瞬不瞬盯著沈家河,心想,好嘛,父子倆都是狠人,只是沈家河壓根沒有下限。比起他,沈司星就是性子內向了點兒的小白兔。
沈家河呵了聲,話鋒一轉“邵建國不貪財,不動不該動的東西,不什么事都沒有他要恨我,可以,但這么多年了,他要是變成鬼,還記恨著我,追到我頭上,未免太過分了”
他的話,沈司星只信一半。
沈家河其人心理素質極好,還有一套自圓其說的自戀邏輯,從來只有別人對不起他,沒有他對不起別人。如果不被抓到痛點,打死也不會說真話。
手機呼吸燈亮起。
沈司星打開手機,垂下睫羽,掃了眼老七發來的郵件,驀地笑了笑。那笑容陰惻惻的,猶如木桶在枯井中撞出空響。
之前兩樁自殺事件,兩名死者果然互相認識。
一個在死前卷入銀行內部調查,有違規放貸的嫌疑,另一個,在進入催債公司前是社會人士,平時干的也是暴力催收的活計。
兩個人一明一暗,給沈家河的公司放了幾次款項,其中一次,經手人就是十年前自殺的邵建國。
老七在備注里寫道“后者催收時意外造成邵建國的一雙兒女車禍身亡,但因證據不足,賠錢了事,蹲了半年看守所就恢復自由身。”
貪財被沈家河報復,還算一報還一報,但把孩子牽連進去,搭上性命,那就是血海深仇了。
“沈家河。”沈司星直呼其名,“你既然去找孫天師幫忙,又找了我出面,你的心里應該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無所畏懼。”
“你”
沈司星以為沈家河還要嘴硬,厭煩地皺了皺眉。
不料,沈家河大驚失色,霍然起身,指著他說“你的臉上全是血,快,拿紙巾去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