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清禮的臉已經不紅了,轉為一片崇敬之意“不愧是師尊,處處照顧著我們。”
白玦有些心虛“那是自然。”
天色漸晚,遲清禮跑出門洗了個澡,明明一個凈衣訣便能解決的事,她卻偏生對凡人繁瑣的生活習性很執著。
再回來時,小姑娘身上帶著一股清冽的水汽,她以布擦著長發,小心地推門進入。
“師尊師尊,”她喚道,“我方才在洗漱時,發覺了幾個古怪之處。”
白玦用扇柄敲敲床沿,示意她坐下。
遲清禮乖乖靠過去,不過不敢完全坐下,只是以膝壓著床榻,斜靠在邊緣位置。
“之前那位隊長,不是說她隊伍里有一名西域國人么”
遲清禮神秘兮兮道“我方才灌水時,在清泉旁遇到那個人了。”
西域國衣飾與她們很不同,故而十分好認。
遲清禮抱著水罐,剛轉過彎,便見月色下站著一名披著金紗的女子。
對于沙漠的炎日熱風來說,她穿得有些過于厚實了。
墨綠長袍將身體緊緊包
裹,項上、腕間都戴著繁瑣的金環,枷鎖一般圍著。
她持著個水瓢,急切地勺起清泉,先是痛飲了幾大口,緊接著又將清泉往自己頭頂、身上澆去。
臨近沙漠,水源稀少而珍貴,她這么浪費的行徑讓遲清禮皺了皺眉。
正欲出言阻止,那女子也發現了她,頓時便如受驚兔子一般,“哐當”
扔下水瓢,著急忙慌地逃走。
“若是渴了,飲水便是,”
遲清禮很是不解,“為何要將水澆到身上動作還如此急切。”
白玦也陷入了沉思。
她點了點扇,道“你可否在那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異樣譬如靈力、妖氣等等。”
或者是魔氣,白玦在心里道。
遲清禮卻搖搖頭“不,什么都沒有。她應該就只是一名普通凡人而已。”
或許是太渴,或許是性子急圖涼快罷了白玦也很想這么輕描淡寫地解釋過去,但其中解釋不通的事情太多。
比如,清泉對所有人開放,按需索取便是,她沒必要如此急切;
又比如,商隊已經在這里駐扎一段時日了,她又是唯一的,眾人倚仗的西域國人,捧著護著還來不及,為什么一見到遲清禮便跑
還沒正式進入西域呢,便引了這么多疑點出來。
遲清禮原是坐在邊緣,不知想到什么,向白玦靠近一點“師尊,我覺著”
話還未說完,耳畔忽地灌進一聲輕細的喘。
遲清禮這才發覺,自己顧得想事情,手下不知何時,正壓著一條柔軟的尾巴尖。
余光之中的白玦垂著頭,長睫微微瞇起,眼角潤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紅。
尾尖被壓在掌心下,有些躁動地擺動著,尖端絨毛驟然蜷起,透出一絲淡紅顏色。
“師尊,對對不住”遲清禮慌忙想拿開手,“我不是故意的。”
手腕卻被人壓住了。
白玦傾過上身,五指扣著遲清禮手腕,指腹不住劃過肌膚,慢慢收攏些許。
她喚她的名“遲清禮。”
不是溫和的“清禮”,帶著些調笑的“小冰塊”與“小徒弟”,亦或是有些過分親昵的“小清禮”。
而是連名帶姓三個大字“遲清禮。”
漆色的發落在面側,遲清禮頭一次從白玦的笑意中,品到一絲冰冷的,要將她燒透的涼意。
呼吸離得極近,分明還未觸到,卻已然融融地裹住耳廓,她涼涼道
“沒人告訴過你,不能摸狐貍尾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