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清禮只輕輕抱了一下,很快便松開手。
白玦轉身望過來時,她已經往后退了幾步,原本稍有些親昵的接觸,又變成了空落落的縫隙。
白玦沉默著,摩挲手中扇柄。
篝火寂寂燃著,躍動的光似一尾尾小魚,游曳在她發隙間,又落進清澈的眼底。
面對遲清禮,白玦竟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她
她不知道如何回應。
先開口的人反倒成了遲清禮,她垂著眼簾,食指點著面頰“您不住這里,您的靈寵也沒什么精神。”
“靈寵也是需要陪伴的,”遲清禮補充道,“若是有空,您要多照顧她,陪陪她才是。”
靈寵需要人陪,那人呢
她簡直就像是在說,師尊您留下來吧,師尊您多陪陪我吧,我很想你。
白玦沉默了半晌,才小聲和書靈嘟囔“女主是被奪舍了嗎”
書靈道“女主好好的,咒人家做什么”
白玦道“你聽聽她方才說的那一番話,像是遲清禮能說出來的話么”
這要換了青眠山那幫被溺愛著長大,無法無天的小紅狐,說什么甜膩膩的詞白玦都不足為奇。
可面前的是遲清禮啊。
總是謹慎、內斂,將自己藏起來的遲清禮。
不過是一句小小聲的“我很想您”,再加上一個輕而又輕,恪守著分寸的擁抱
便讓白玦有些不知所措。
她反倒寧愿遲清禮繼續當個冰塊,當塊硬石頭,知曉彼此都不會當真,她還能樂此不疲地調戲下去。
而不是像這樣,心中塞滿了古怪的,不知從何而起的負罪感。
遲清禮見她半天沒說話,偷偷靠過來一點,歪著頭瞧她“師尊”
白玦驀然回神“啊我知曉了。”
“我”
她有些心不在焉,道“我之后抽空,多看看那只狐貍罷。”
遲清禮看起來很開心,眼睫彎彎,似乎想要笑一下,不過又有些不好意思,最終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白狐大人一定會開心的。”她認真道。
白玦訕笑了下。
身側篝火依舊燃著,噼里啪啦,似夏日里的陣陣蟬鳴,叫人心煩意亂。
“聽聞你這幾日一直跟著憐木,那家伙向來不顧死活的,你怕是受累了。”
白玦深吸一口氣,道“我瞧著天色也不早了,你若是累了,便快回去歇息吧。”
話題轉得生硬無比,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尷尬。
遲清禮完全沒感覺到,眼睛亮亮的“我不累的,多謝師尊關心,這就回去”
白玦“去吧。”
她望著遲清禮鉆回帳篷,直到簾子悠悠垂落,書靈才重新冒出頭來,在身旁游著。
“你這是怎么了”書靈道,“平日里早就開始亂撩
撥女主,怎么今兒成了啞巴”
dquo”
“瞎說什么。”
白玦沒好氣道,“沒有。”
書靈還沉浸在震驚當中“不會吧不會啊,你不是九尾白狐嗎你難道沒有八百個道侶嗎”
白玦“沒有又如何”
書靈道“你可是九尾白狐誒,不是應該情人遍地走、道侶滿天下、提親者從山頭一路排到山尾、癡情人能跪穿十座爛柯大佛的么”
“我看你天天撩撥女主,還以為她只是你汪洋大海里頭,一條微不足道的小魚。”
白玦“”
白玦無奈道“我又不是白妲。”
如今狐族風流濫情的名聲,想來想去,當真要全歸罪到白妲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