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還依稀記得,母親帶自己去人界歷練時,每走兩步就能遇見一個為白妲心碎的姑娘,每走五步就能遇著一個苦苦等待白妲的美人。
每個都有一籮筐故事可講,可就沒有一個人怨恨過白妲,全是“不求她回頭,但我會一直等”諸如此類極其卑微的心態。
就是這么恐怖。
“總之,別拿我與白妲比,”白玦道,“我閉關修煉還來不及,哪有什么空閑時日去尋道侶。”
書靈想想,好像真的是這樣。畢竟她剛尋到白玦的時候,對方就在洞窟中修煉。
而且聽聞外頭的小狐貍說,白玦自從大戰結束后便把自己關在里頭,如今已經過去接近百年了,還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若不是書靈的介入,白玦大概會在里頭一直閉關到天地異樣,然后被黑衣人一劍刺死。
。
翌日清晨。
遲清禮依舊醒得早,身旁的桃若嫣,還有籃子里的白狐都還在呼呼大睡著。
她躡手躡腳地走出帳篷,在清泉旁剛鞠起一捧水,便聽見枝葉后有些說話聲。
偷聽別人說話是不好的。
遲清禮堅信這一點,但傳來的聲音有些耳熟,又莫名讓她忍不住去聽一下。
“喲,東邊刮來了什么風,能夠把大名鼎鼎的九尾狐貍給刮來了”
這半死不活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憐木。
她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說話,道“聽聞你還混進玄蒼去當師尊,是青眠山實在太閑,還是腦子糊涂了”
對面那人道“你說話能不能好聽點”
柔柔的嗓音像是魚線,扯住遲清禮離開的腳步,勾著她往說話方向走了幾步。
白玦攏著紅紗,神色微斂“你先回答我,你背后這口黑棺究竟裝著什么”
憐木道“尸體唄。”
白玦道“什么尸體得一直背在身后,寸步不離地帶著許久之前問你,你又死活不解釋。”
“本就不是什么見得光的東西,”憐木聳聳肩,“少些人知曉,我也
能少些麻煩。”
兩人忽地齊齊停下說話聲。
偷摸著靠近的遲清禮自然沒能逃過,
被白玦一把揪了出來“清禮這么早便醒了”
遲清禮忐忑不安地站在中間,
看看神色冷漠的憐木,又看看眉目不悅的白玦。
弱小,無助,還可憐。
“你這小徒弟挺勤奮的,”憐木道,“這些時日起得都很早,比另一個成天睡懶覺的靠譜。”
白玦將人攬過來,道“那還用說”
遲清禮乖乖站在身側,她的手覆在發隙間,像撫摸某種小動物一樣,輕輕地摸了摸她。
風沙將枝葉吹得一直在響,可明明惡風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真是奇怪。
遲清禮一直垂著頭,白衣被捏出幾道細紋,她想白玦再摸一下,不過對方已經移開了。
在白玦的堅持下,憐木不情不愿地吹響細笛。
漆黑棺木“碰”的砸落在地,寒氣涌出,小將軍緩緩站起身。
白玦端倪著她身上的鐵鏈,似乎是長長的一道,穿透皮肉與肋骨,又纏在手腕上。
“幽谷秘術,墮尸。”
憐木解釋道“會維持著生前的靈力,不能被安葬,便只好一直帶著了。”
白玦正思忖著,衣角被人拽了拽。
遲清禮悄悄靠過去,也不知道在藏什么,在她耳畔小聲道“之前就是小將軍幫忙,才將宮殿的廢墟搬開了。”
我知道呢,白玦心想,還是趴你身上看到的。
“墮尸這么好用,”她道,“怎么沒見你多煉幾具,平日也能省些功夫。”
憐木愣了片刻,噗嗤笑出聲來“真要如此便好了。”
“墮尸可是遭天譴的術法。”
“只有將死未死之人才能被煉成墮尸,所需的要求、環境都極為嚴苛,途中還會遭遇極大痛苦。”
憐木嘆了口氣“而且,墮尸是有自己神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