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螢火蟲似一顆又一顆的星子,在身側緩緩地游,仿若置身遙遠星河。
疑問無處可落,空寥寥地懸著。
從來清冷幽靜,人跡罕至,也沒什么草木的練武場,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螢火蟲
就仿佛是她需要光亮,螢火蟲便點起了燈;她需要溫暖,飛鳥便會銜來羽絨的袍。
倘若,她需要別的呢
遲清禮將手放在劍柄上,猶豫片刻,又收了回去。神鬼差使般,她轉頭看了一眼。
看似漫無目的漂浮著的螢火蟲,正一點點向著白狐身側聚攏。
在即將觸到她之時,又悠然散開。
自從與烏鴉開始修魔之后,興許是相輔相成,疏通體內脈絡的緣故,遲清禮對靈氣的掌握也更加純熟。
她五感變得更加敏銳、靈通,能夠從周圍捕捉到微弱的魔氣與靈力波動。
就好比現在。
螢火蟲圍繞著整個練武場,點起繁密的燈,而隨著它們的行進路線,遲清禮隱約能察覺到一絲細弱的靈氣波動。
施術之人功力高深,將自己隱藏得極深、極好,不過還是被遲清禮發現了端倪。
她就知道,瑤闕峰怎會無緣無故地升起如此之多、又如此明亮的螢火。
原來,都是白狐大人在護著自己。
口中像含著一塊蜜餞,唇齒之間是甜的,心也是甜的,甜得要沁出蜜來。
白狐還不知道遲清禮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小秘密,她端坐在地上,盯著小冰塊,歪了歪頭。
狐貍眼睛清清亮亮,眼神分外無辜,就好像在說你盯著我看干什么
“白狐大人。”
遲清禮輕聲開口“謝謝。”
白狐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把抱進懷里,尖耳朵被揉著,浸透著暖暖的呼吸。
“您對我太好了,”遲清禮說著,親了親白狐的耳朵,“我好喜歡你。”
看得出來,小冰塊著實有些激動,還是第一次沒有用“您”來稱呼自己。
白狐面頰騰一下紅了,幸好有毛色遮掩,這才將片刻羞赧給全都藏起來。
遲清禮親了耳朵還不夠,又用面頰去蹭她。
狐貍身形小,她抱得又緊,小爪子不知往哪放,恰好踩在衣領下方,一片軟綿綿的位置。
這家伙真是的。
和人接觸時各種謹慎有禮,結果換了只狐貍,就一天天眼巴巴地蹭上來,又是親又抱。
也不知道提防著點。
白狐在心中腹誹著,實在不好意思再吃人家豆腐,小爪子一扒拉,從懷中掙脫出來。
大尾巴輕盈一晃,她悄然落地,鼻尖抬了抬,指向漫天螢火。
遲清禮被推開了也不生氣,還在哪里傻樂“謝謝白狐大人,我肯定會努力修煉,不辜負您和師尊的期許”
真是肉麻死了。
白狐磨了磨牙,扭頭不
再看她,踏著小碎步跑開,尋了一塊石頭盤尾坐下。
小幽魚在面側浮現,聲音也是幽幽的,說出了一句經典臺詞“你就寵她吧。”
白玦道“我徒弟練武,我點個燈怎么了,礙著你了”
書靈心道,倒是沒有礙到我,就是有點擔心你這樣口是心非,到時候該怎么對小冰塊下手
魔氣暴露還只是前奏,她還得狠下心,將被困牢獄中數十日的遲清禮一劍刺下混沌淵才行。
當然,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書靈識趣地閉著嘴,白狐懶洋洋地趴在石頭上,瞧著遲清禮一下下練劍。
塵寂出鞘,掩不住的鋒芒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