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等待開考的五分鐘里,蘇方托著腮盯著前方的背影發呆,而班上的其他人,則時不時將目光投向了蘇方。
不多時,考官進了考場,帶來了一大疊的畫。
“本場為實操考試,接下來每人將會拿到一張待修復的畫作為考題,難度基本相同,隨機分發,不可更換,本場考試時間為90分鐘,接下來開始分發考題。”
一張張破舊的畫被分發下來,蘇方拿到的畫上面遍布著灰塵污垢蟲洞霉斑,還有卷翹開裂顏色脫落的跡象,只能依稀看出是一張水墨山水畫。
這當然不是什么大家之作,只是各大美院學生以及故宮文物修復師的一些不要的舊作。
它們被隨意的收起,丟進陰濕的角落,直到每年招聘季才被放出來挑選出合適的作為考題。
作為蘇振清的徒弟,蘇方也習慣了把自己不要的畫堆放在一旁任由蘇振清選用。
蘇方抬起頭,隨意地看了一圈,而后嘴角一抽。
就在他左前方隔著一列的位置,他看見了一張眼熟的小貓望梅圖,雖然獅子貓的柔順的毛發已經不甚清晰,梅花也失去了原本朱紅的明艷,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他大半年前畫的畫,那只布偶還是故宮里有名的編制貓,叫阿大。
那張圖同樣遍布這污漬,但只有畫作沒有殘缺,霉斑也比蘇方手上那副少了不少。
再對比一圈,蘇方很快就發現自己手上這張,是受損最嚴重的一張。
說什么隨機分發難度相當,分明都是唬人的肯定又是師父在后面搗亂。
蘇方癟了癟嘴,心里吐槽了一句自家師父,而后便收了心開始專心判斷畫的受損程度以及制定修復方案。
此時,考場外正有一群人緩緩走來,蘇振清走在中間,突然打了個噴嚏。
“喲,老蘇,這是你徒弟在罵你吧”
“生生給人家加難度,可不要罵嗎要我我也罵。”
“老蘇,你那徒弟可不好哄啊,想好對策了沒小心他給弟妹告狀不讓你進屋啊。”
周圍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調侃著蘇振清,伴著一陣笑聲,蘇振清揉了揉鼻子,看向前方的考場,心里笑罵了句小兔崽子。
然后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擺了擺手“那點難度我徒弟還不放在眼里,走吧,去看看這批小崽子的抗壓能力怎么樣。”
當他們來到考場時,大家都已經完成了修復計劃制定,開始著手修復。
蘇振清等人的進入驚擾了考生,不少人抬起頭來看,只見考官對著來人喚著“老師”,又見他們走下來,時不時在某個人身邊駐足停留,仔細觀察著他的修復手法,心里便對他們的身份有了猜測。
頓時,許多人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哪怕蘇振清等人并沒有對他們的修復做出任何的表示,但這樣沒有任何表情安靜地觀察更讓人感到壓力倍增,有些人甚至連手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蘇振清繞了一圈,這才緩步從后方走到了蘇方的身邊。
此時,蘇方正把毛巾放進溫水里清洗,原本干凈的溫水已經變得渾濁臟污,蘇方端起水盆走到前方的水池換了盆干凈的溫水。
對于不同紙質受損程度不同的書畫,清洗時使用的水溫也不同,溫度低了洗不干凈臟污,溫度高了容易對書畫造成二次傷害,不過這對蘇方來說不是什么難事,上手一摸他就只要水溫需要幾度。
換好水回來路過蘇振清身邊時,蘇方嗔怒地瞪了蘇振清一眼,用嘴型給給自家師父遞了句話
“你又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