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連伯聽了她的寬慰,也安定了下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這才緩緩起身,轉身在柜子里找出一個小盒子,原木色的木頭盒子打開,是一封請柬。
賀連伯將盒子遞給她“師姐,團兒的百日宴還有六日,師姐云游四海時,可要記得來參加宴會。”
她雙手接過“我這次回來就是為此,你且放心,玉玲瓏既然要去,我也去,畢竟。”
畢竟還要照顧小寶寶呢。
賀連伯說“有師姐在,就算玉宗主要謀什么事,想必也掀不起大浪來。”
這還很自然給她找了個臺階下,她也沒謙虛,只給他又閑聊兩句,便折回無情峰取禮物去了。
今日陽光正好,初雪漸漸融化,但卻是極冷的。
賀連衣走在路上都快要凍僵了,她搓了搓手,剛到殿外,見鐘流螢依舊跪在原地,她的頭低低的,頭發肆意地散開在兩邊,遮擋住她的面容,不知道此刻是個什么表情。
她于心不忍,只兩步走到她跟前,半握著拳頭咳了咳“地上冷,趕緊起來。”
鐘流螢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沒變化。
賀連衣嘆一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她正要勸慰她,只見鐘流螢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流螢”
她忙抱起她往寢殿走,見她臉色和唇色都凍得發白,氣息微微,身體漸漸冰涼,她的雙眸淺淺睜開,嘴里喃喃“師尊,我錯了,我會改的。”
賀連衣心揪起來,她是來拯救蒼生,也不是來死虐徒弟,那一劍,早已經將她的罪過全數還完,她心里也柔軟起來“好好好,知道你會改,只要你以后不再犯錯,為師便留你在無情殿。”
鐘流螢聽見了,唇瓣微微牽起,勾出笑意,她喃喃“太好了。”
連衣找來了醫修看,只聽醫修說了,鐘流螢只因受了外傷,卻沒有及時治療,好得不夠徹底,再加上外面天寒地凍,她身子本就薄弱,故而昏迷。
不過也沒什么大事,只是需要靜養。。
她算是吃了一口定心丸,送走了醫修,她坐在床榻上守著,
希望能守到鐘流螢醒來。
少女蒼白的臉在被窩的溫暖下漸漸恢復血色,羽翼般的睫毛輕輕掀起,在噼啪燭火的照耀下,顯得萬分閃爍。
“師尊。”
賀連衣和她對視上,靜靜地嗯了聲。
這一聲回答,算作是原諒。
她想起她在魔域刺過去的那一劍,本以為小弟子從此不再搭理她,沒想到她依舊記得她是她師尊。
“你的傷好了嗎”她關切地看著她。
流螢擠出一個微笑“師尊一來,它便好了。”
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鐘流螢又說到“師娘她她沒事了嗎”
這一問話,賀連衣才想起今日還得趕回合歡宗,她點頭“她沒事。”
鐘流螢眼色悄然晦暗了一陣,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眼見著賀連衣起身,她走到衣架面前去取披帛,她也跟著坐起身“師尊這是要去哪兒”
賀連衣將帽子戴上,兩手扯著帽子兩端的絲絳,在脖頸下套了個蝴蝶結。
“你師娘她快要生了,我得回去照看著。”
那漂亮纖白的手十分利索,系好的蝴蝶結落在她微微揚起的脖頸上,輕掃著那寸誘人的側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