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苒是承安帝最忠實的擁護者,打的主意也很明顯。
許以常人最為渴望的高位,以權勢動人心,使得永王愿意出頭對付云舒,而永王無子嗣,最終帝位仍舊會回到承安帝這一脈當中。
如此不僅順利解決了云舒,為承安帝報了仇,還守住了承安帝這一脈的皇位。
雖然趙苒的算盤打得劈啪作響,不論是許以攝政王之位,還是讓其登基后再歸還帝位,都顯得永王像是冤大頭,但其實站在永王或是其他任何一位宗室王爺的角度來說,也并不是不能答應。
若是真的當上攝政王,把持朝政大權,那即便小皇子成年了需要還政,他也可以廢了這個,再立一個新的幼帝,繼續攝政,不使大權旁落,說不定還能落個好名聲。
至于趙苒說的登基后無子,立承安帝一脈的小皇子為太子,歸還帝位。但真的換了皇帝后,到時候立誰為太子,就不是一個無甚權勢,只有一根死腦筋的學士說了算的。
雖有兄死弟及的前例可循,但更多時候,也是先帝一脈徹底與皇位無緣。
而對于本來無緣帝位的小皇子們來說,即便有攝政王把持朝政,但等到他成年后,未必沒有機會將權利收回,重新握在自己手里。
如今有這么好的機會可以名正言順,自然要先將名頭占下來再說。
但這一切的一切,須得沒有云舒這個最大的障礙在才行。
除了趙苒外,任何利益相關的人,都不是傻子。
夏王都能干出弒父奪位的事了,他們要是敢明搶,那夏王手中的刀,下一刻就得落到他們的脖子上
如今數萬大軍包圍了整個京都,沒有萬全的把握,誰也不敢正面對上夏王這尊煞神。
他們即便有膽子搶,也沒命享。
永王被趙苒氣得面色發青,但骨子里的教養并沒有讓他失了儀態,“本王對權勢毫無興趣,你休得再說”
趙苒見永王不接他的餌,頓時有些急。如今這京中能對付夏王的人可不多,他視線掃過宗室眾人,那些人均避開了他的目光。
然后,他便看到了端坐在一旁的金太妃。
他猛地跪倒在地,連磕數個響頭,聲淚俱下道
“太妃娘娘,夏王得位不正,若他登基為帝,我等便是助紂為虐之輩,日后史書將會如何書寫今日之事啊”
“還有諸位大人,你們難道真的忘了那晚的事嗎你們今日這般擁立此人,就不怕那日之事也發生在你們身上嗎”
趙苒見說不動永王,便又拉金太妃和其他朝臣下水。
金太妃聞言面露悲戚,痛聲道“大雍立國百年,哀家從未想過,我云氏王族有朝一日會走到這般境地。這讓哀家有何顏面去見世宗陛下,見云氏的列祖列宗啊”
云舒也不得不佩服趙苒此人,雖然不懂識時務為俊杰,但嘴上的戰斗力頗強,不愧是靠嘴吃飯的。
他半轉身看著心痛難忍的金太妃,道“
太妃也不同意本王即位嗎”
金太妃沒料到一直看著趙苒表演不話說的云舒,會突然出聲問自己。
金太妃用巾帕輕輕拭了拭眼角的淚,掩飾剛剛一閃而過的錯愕,隨后緩緩道“眾臣反對的原因,夏王心中當有數,哀家也就不多說了。”
明明只有趙苒以及他帶來的人反對,但到了金太妃嘴里,便是眾臣都反對,只是被云舒的權勢所逼迫不敢言說罷了。
“你的那些個弟弟們,是哀家看著長大的,俱都聰明伶俐,聽話懂事,可擇其一繼承大統。至于趙大人說的讓永王當攝政王,哀家卻覺得甚是不妥,這攝政王的位置,當由夏王你來坐。”
眾人驚愕,就連云舒都忍不住挑了眉。
金太妃這招退而求其次,還真的令不少人心動了。讓夏王直接將帝王拱手相讓,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許以攝政王的身份,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至于日后朝廷里到底是誰說了算,就看各自的本事了。也算是給大家爭取了喘息,以及絕地反擊的機會。
而金太妃是永王的生母,連她也否了永王即位或是當攝政王的提議,那說明金太妃著實是為了承安帝以及皇室血脈著想。
同時,也表明他們是真的無意于帝位。如此一來,不如早點另選他人。
云舒看著一臉為大雍為承安帝著想的金太妃,嗤笑一聲道
“弟弟們是太妃看著長大的,本王也生在皇宮中,年滿二十方才出京,難道太妃此前二十年都看不到本王嗎
弟弟們聰明伶俐,莫非本王就蠢笨如豬
還是說太妃想要的,是聽話懂事
那抱歉,這一條本王還真的是沒法做到。”